“似胡大人那般,咳咳,”王翰林把脸一板,道:“你们几个,一说起闲话来比上课时精神几倍,明日不是说文会,都预备好了?”

英华“呀”了一声,笑道:“赵世兄叫我写字谜,还有几十张不曾抄。”

耀宗就道:“拿来,二哥替你抄。”

王翰林拉着柳氏后头去替她画眉去了。英华捧着铜盆随后跟上。

前院只得他们四个,耀宗就盯着赵十二,冷笑两声,道:“听说你跟我爹求亲,要娶我妹子?”

赵十二涨红了脸,点点头,道:“我已写信回去给我父亲,央他使人来和老师提亲。父王一向疼爱我,必许的。”

耀宗一拳打到他的肚上,啐道:“这一拳打你,是打你一厢情愿。”又一拳打过去,比前一拳略轻,“这一拳打你,是打你仗势欺人。”又是第三拳,却是叫杨小八接住了。

杨小八求情,道:“二哥,莫打了。”

耀宗一脚把杨小八踢开,怒道:“打的就是他。休说我家英华不喜欢他,便是喜欢他,他能娶我妹子为妻?必许,许我妹子做妾罢?我呸!”越说越恼,撸袖子还要打。

李知远拦腰抱住耀宗,劝他:“有话好好说。”

赵十二捂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来。杨小八把他背到背上,一溜烟跑了。耀宗挣开李知远,恨道:“还有你,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李知远肚上也挨了耀宗一拳,吃痛退后两步,道:“王二哥你为何打我?”

“你不是看上我妹子了么?”王耀宗进一步,李知远就退一步,耀宗估量再打不到人家,站定了道:“你就看着这臭小子纠缠你的心上人,你也不揍他几下?”

“他并没有纠缠英华妹妹。”李知远苦笑道:“二哥,他求亲老师也不曾许,打他作甚。”

王耀宗语塞,恨道:“他看中英华,不论是妻是妾,我家都会不许,可是他求亲都不许,旁人哪个还敢来说亲?想起来就恨不能再揍他几下。”

我敢,我想啊,李知远的心在呐喊。可是求亲这话哪里那样容易说出来的,家里老娘还没有搞定呢,不搞定先她老人家,英华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啊。

英华提着一只小巧的竹篮过来,隔着老远看李知远额角沁汗,忙跑过来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疼?”

李知远笑道:“热的,咱们到书房去罢。”

英华看哥哥额上也有汗,到底把捏在手里的手帕递到哥哥手里,笑道“哥哥揩汗。”

耀宗示威的看了一眼知远,慢慢擦汗。李知远便去接英华的竹篮,笑道:“芳歌问你明日可去文会耍。若去,我搬个屏风去,给你们单隔个位子在一边可好?”

英华眉眼里都是笑意,微微点头。到了书房里,英华把裁好的纸条分把他两个,又把待条的字谜分与他两个,自去滴水磨墨。耀宗冷眼看他两个,虽然两个眉眼相接甚有情意的样子,然发乎情止乎礼,却是没法子挑李知远的刺,若要说自家妹子的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实是说不得。是以耀宗只默默写字。

英华早把两个衣袖卷起,,磨了一会,看墨斗里的墨汁差不多够了,她便把墨汁收干的纸条叠好,每十张用废纸一缠,整整齐齐码在竹篮里。

将将写完,杨小八进来,笑道:“二哥,我有话说。”看见英华也在,愣了一下,道:“妹子,我想吃酸梅汤。”

耀宗便道:“点几盏酸梅汤来,洒几粒桂花。”把英华支走,杨小八便从怀里把一封信取出来,搁到耀宗面前,道:“这是他那日求亲被拒回去写的家书,他的管家寇大听说你来家,叫我把你处置。”

耀宗拆开来看看,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晚上我要请寇大吃酒。你要二哥怎么谢你,我那匹马送你罢。”把信揣到怀里,脸色就好看许多。

杨小八笑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这是头一回挨打,还恼呢,我回去再劝劝他。”说罢深深看了李知远一眼,匆匆走了。

英华捧一壶酸梅汤过来,发现杨小八走了,好笑道:“这人,我现点了一壶汤来。他倒跑了。”

耀宗笑道:“二哥我来家连口水都没吃,都孝敬我罢。”取了个大盏倒了一盏慢慢吃着。英华寻了个青瓷盏顷得有大半盏,问李知远:“怕不怕酸。”

李知远摇摇头,她就倒至八分满,双手递与他。李知远去接,手指头轻轻擦着手指头,两个不约而同去看耀宗,面上俱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耀宗看不得他们这般,啐道:“装什么装!英华,二哥问你,这小子哪里好?”

“啊。”英华手里的瓷壶差点跌出去。她握紧了瓷壶,想了一想,道:“这人有时候是有点讨厌。”

李知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就被酸梅汤呛了一口。

英华笑出声来,轻声道:“可是妹子看着他,就觉得很快活。”她笑眼看向李知远,眼睛微微眯起,“你呢,你觉得我哪里好?”

李知远又呛了一口,手忙脚乱把酸梅汤搁在桌上,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