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了西餐厅,言稚雪点了份意面,吃着吃着却见他忽然面色发白,说也没说直接大步走向卫生间。

陆弈辰察觉不对劲,跟了上去。

卫生间里,言稚雪撑着马桶大吐特吐,但他本来就没吃很多,因此吐了一阵都是胃酸,整个人有些抽搐。

陆弈辰蹲下给他拍背,动作很轻柔。

言稚雪吐完后洗了嘴巴,神色有些恍惚。

陆弈辰牵着他, “回去吧。”

“哦。”

——回去后,言稚雪就病倒了。

言稚雪发了高烧,蜷缩在被窝里无精打采的,陆弈辰请了医生来看,说是无大碍,只需要好好调理。

言稚雪整整病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意识游离,只是每一次睁眼陆弈辰都在。

发烧时人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言稚雪梦见了好多好多。

在言稚雪还小的时候,邓老还未归隐。

小稚雪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邓老的画廊。

“老师……!”

有时候小稚雪会笑着蹦蹦跳跳冲进去和邓老分享学校发生的趣事,有时候小稚雪是哭着去的。

比如这天,小稚雪哭哭啼啼地扑倒老人家的怀里, “我妈妈把我的钢琴砸了……”

老人便会温柔地抚摸男孩的发顶, “没事,不就是台钢琴吗?老师给你买一台放画廊里。”

“真,真的吗……?”

“嗯,只要阿雪答应老师要好好画画。”

“好!”

言稚雪的喜欢的都要被言父言母和谢儒剥夺,唯独画画因为邓老而让他成功保存了下来。

至少,至少他还有一件一直喜欢做的事。

在陆弈辰还未回来的时候,言稚雪最大的快乐是抱着画具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创作。

创出来的作品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并未他带来荣誉,独立与反抗的金钱资本,朋友与微小的快乐。

在生病的第四天,言稚雪情况有些好转,他爬起来直接给邓老打了电话。

陆弈辰微微蹙眉,但最终没有反对。

“你知道了?”

手机的另一端,邓老也有所察觉。

言稚雪蜷缩在被窝里,哑声问道: “为什么?”

邓老以往对他的关怀和爱不可能是假的,这真的演得出来吗?

即便演得出来,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么多年,那难不成邓老真有这个精力去演?

邓老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想你也许无法理解,但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是为了你。”

言稚雪愣了,久久无法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邓老见言稚雪没说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电话也许说不明白,但是……阿雪,我小时候便对你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我自然对你很是重视,我们之间属于师徒的爱与羁绊做得了假吗?”

言稚雪颤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父母?”

邓老有些疑惑, “阿雪,你不是讨厌他们么?从小你在他们那里受了多少委屈,我看在眼里。”

“……可是你不是在害他们,你是在帮谢儒!我和谢儒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陆弈辰回来,我现在已经是谢儒的未婚夫了!而且你想帮我,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阿雪……”

邓老的声音有些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