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明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惊愕地看着走进来的贺一白。

只见贺一白整个人都恹恹地,虽然衣服穿得齐整,头发也梳理得很规规矩矩,但脸色发白,眼下乌青深重,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觉了一样。

“嗯?阿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贺一白将钥匙随手扔到门边的柜子上,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

“下午回来的。不是,几天不见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贺一白捏了捏眉心,他耳朵微微一动,忽然绷紧了身体,神情紧张地盯着浴室的方向,“谁在里面?”

张越明眨眨眼睛,“呃别激动,是我妈。我正想跟你说,我妈跟我一起过来了,先在这里住几天。”

“这样啊”贺一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又靠回了沙发背靠上,“原来是阿姨啊。诶,既然阿姨过来了,那晚上你怎么睡?”

张越明笑了笑,“正想跟你说呢,怎么样,这几天借兄弟挤一挤?”

贺一白也笑了,他勾了勾唇,“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的话,我无所谓。”

“好兄弟!”张越明拍拍他的肩膀,见他即使笑着,眉宇间仍然积聚着几分怎么也藏不住的焦灼,不禁问道:“一白,你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儿忙呢。”

贺一白拧着眉,他嘴唇微微蠕动,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低声说:“阿明,我怀疑我可能得了精神病!”

“啥?你开什么玩笑呢!”张越明震惊了,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不是,我没开玩笑。”

贺一白抿了抿唇,“我最近总感觉有人在窥视我。不管我做什么,上班,吃饭,就连去厕所,都有那种很明显的被窥视的感觉。”

他左右看了看,神情倦怠中又带着几分神经质,看的张越明心里头有些瘆得慌。

“你不会被什么变态跟踪了吧?要不还是报警吧”张越明有些担心。

贺一白却摇了摇头,“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后来”

贺一白小声地跟张越明讲了他这几天的经历。

事情要从五天前说起。贺一白和张越明不同, 他算是小康家庭,父母为了庆贺他毕业,给他买了一辆宝马, 供他上下班使用。

那天他因为加班,等从公司出来已经快半夜零点了。他新入职的公司位于新工业园区, 周围还没来得及开发,所以较为偏僻。平时人。流量就少, 到了晚上,更是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

贺一白开车回来, 中途经过盘山公园时, 车子莫名便熄火了,他只得把车缓慢停靠在路边, 打开了报警闪光灯。这公园才修了一半,周围乱糟糟的堆了许多施工用具。路两旁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 忽明忽暗, 显得周边阴森又寂寥。

贺一白莫名打了个寒战,他忙重新启动车辆, 可是连续操作了好几次, 只听得咔哧咔哧的声音,车辆就是没办法起步。他恼怒地拍了下方向盘, 正在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他身体抖了抖,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时, 他耳朵一动, 好似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极细微的抽泣声。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耳细听, 然而周围安静到几近诡异,除了细微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疑惑地转头探出窗外,不远处便是荒无人烟的三盘山。山上黑洞洞的,林立的树丛在月光之下影影绰绰,微微摆动的枝条又好似张牙舞爪的鬼影,看着就渗人得很。

半夜的风很凉,吹在脸上泛起一股微微的冷意。贺一白打了个激灵,忙转回了头,将窗户摇了上去。他咽了口唾沫,暗骂自己胆小。这三更半夜哪里来的哭声,分明就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音而已。

贺一白摇摇头,手上却又加快了启动车辆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随着引擎启动的摩擦声,那阵低低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那声音忽远忽近,好似在低声控诉着什么,又好似只是单纯的哭泣。

“谁?谁在外面?”

贺一白拧紧了眉毛,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惊骇地转头四下张望着,扬声喊了喊。

车内开着灯,光线明亮。除了他紧促的呼吸声外,再没有任何动静。后视镜里折射出空无一人的马路,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显得空旷寂寥。

“搞什么,别自己吓自己”

贺一白拍了拍胸口,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气。

“一白。”一道幽幽的女声好似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贺一白如遭雷击,他心口一紧,惊叫声几乎脱口而出。脚下离合猛地一踩,车子猛然蹿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周围灯火通明,旁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出引擎的轰鸣声。街边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他好像一下回到了喧闹繁华的世界,真实又热闹。而刚才那一声似幻非幻的“一白”也只不过是他紧张之下的幻听而已。

贺一白顿时长舒了口气,他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