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端王的眼神立刻便变阴狠了起来。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揭他的伤疤,可是,每揭一次,他还是能感觉到收心底升出来的那股耻辱和刺痛!

掌心结痂的疤痕再次被他戳破,殷红的血液再次顺着他的手心淌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端王,陆湛轻叹了一口气,他道,“四舅舅,我也想在站在你那一边,可是……现实不允许啊!我和定国公府都不可能站在一个毫无胜算的人身后!这一点,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洞房花烛夜

“那你当初为何蛊惑我?”端王气双目眦裂瞪着陆湛道。

若不是他当初那些蛊惑人心的话,他也许未必会搅尽这场夺嫡的争斗中来。

“蛊惑?四舅舅何出此言,当初您郁结于心,我出于好心才安慰您几句,怎的就变成是我蛊惑的你?”陆湛挑眉反问道。

陆湛的巧言善变,早在秋狩时他便领教过了,只是,当时他的巧言善变是对齐王,可现在,却被用来对付他。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他勾搭在一起?”端王咬牙又问道。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明明在秋狩的时候,他和齐王还是针尖对麦芒,他和萧慕北一唱一和更是让齐王丢尽了颜面,而后,他又直接去了荆州,直到年后才回来,可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联手齐王设局坑害他!

难不成,秋狩发生的一切全是他和齐王故意做戏给他看?可那时废太子的地位还坚不可摧,他们根本没必要做戏给他看!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端王那张执拗的脸,陆湛忍不住轻道了一口气,他道,“四舅舅,事到如今,您再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

“陆湛,肖远他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端王双目眦裂的又朝陆湛逼近了一步。

陆湛摇了摇头,他道,“四舅舅,您怎么还不明白,并不是太子他许了我什么好处我才站在他那一边,而是因为您让我看不到希望!您为何不告诉我你腿疾的事?”

“这难道是你背叛我投靠肖远的理由?”

“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我费尽心力为你谋划不过是想奔一下好前程,可如果这事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我这么劳心费力是为哪般?若您一开始告诉我腿疾的事我根本不会站在你那一边,您明知道那个位置您没什么指望,可您还却还偏要拉着我下水,您有没有想过,您事败后我,乃至我身后的定国公府都会被您拖累?”

“我……”

“所以,四舅舅,您没有资格指责我!是您先隐瞒利用我在先!说到这,我还要感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他及时提醒我,我可能还真会傻傻的拉着定国公府陪您一起下地狱!”陆湛冷冷的看着端王道。

听了陆湛这话,端王唇角动了动,他阴暗的眸中寒光凛冽,就连声音也浸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寒,“是肖远告诉你我腿疾的事?”

“是。”陆湛毫不犹豫的就吐出一个字。

这话一出,端王忽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这腿究竟是因为残的,肖远心里难道没有数么!

是他!是他啊!是他骑马压断他的腿,可如今,他却拿他的腿大做文章!他怎么有脸!他怎么有脸了!

看着端王如此癫狂的样子,陆湛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道,“四舅舅,事已至此,您还是认命吧!”说罢,他朝抬手朝端王揖了揖,随后头也不回的就奔着新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此时端王也终于止住了笑声,他眯着眼睛看着陆湛离去的背影,冰冷的唇角忽地就弯起一抹怨毒的笑意来。

认命!

他凭什么认命!

他之所以会有今日全是肖远所赐!

如果连肖远那种畜生都可以做皇帝,那他为什么不能?大魏从来就没有一条律例规定腿上有疾的人不能做皇帝,就算有,他也会拼改全力抹平这一条!

端王的这些心思,陆湛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却理会,他还得急着回去给阿妩揭盖头了。

此刻,斯来院里红烛高烧,床单、被褥、全是清一色的赤红织金鸳鸯纹,这满室的赤红将陆湛的眼睛也染上了赤色,他急切又小心的朝床榻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走了过去。

而谢妩此时也听到了陆湛的脚步声到了跟前,随后,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她的心脏,她分不清这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陆湛的,直到……

陆湛的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阿妩……”

“嗯。”谢妩低低应了一声。

“夫人。”陆湛低哑着声音试探的又唤了一声。

盖着喜帕的人儿稍稍犹疑了一会,可最终,她还是低头极轻的点了一下头,“嗯。”

头顶,陆湛低哑又愉悦的笑声忽地响了起来。

谢妩身子微微一僵,她微微张开口,正欲调整一下心绪,可下一刻,覆在她头上的盖头却忽地被人挑了起来。

光亮‘咻’的一下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