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宫中总算没派太监跟着。

带队的正是云满霜。

降了位份的六皇子殿下是来将功补过的,带上侧妃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父女二人摈弃前嫌,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云满霜明显很不高兴。

他前往凉川是办正事的,皇帝偏要塞上这么一个膈应人的包袱。

见着云昭也跟了来,无奈之余,倒也觉得心头敞亮了些。

有她在,温暖暖总不能再凑上来结巴烦人了。

进入四方阁,云昭推着云满霜坐上主位,她笑眯眯在他身边落坐。

云满霜迟疑:“太上……”

云昭脆声:“他不来!”

晏南天神色微动,淡笑一揖,坐到侧榻。

行天舟拔地而起,破空而行。

经过通天塔时,云昭隔着防风纱幔望向这巨物。红色玉质鲸骨做成塔撑,龙鲸亡魂日夜悲歌。

四方阁中,气氛沉窒。

云满霜是个闷葫芦自不必说,另外三人,两两之间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昭总感觉温暖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看死人似的。

凉川偏远苦寒。

从京都到凉川,行天舟要行十日左右。中途需要停下来补给,在当地待上小半日。

傍晚时分,晏南天抬手挽袖,取一只茶盏,翻正,轻轻搁在案桌上。

“咔嗒。”

云昭眉稍微动。

回京都那日,晏南天劝她喝水劝不动,然后他便将自己的茶盏也扣进茶台。

后来她昏迷了三日,再见到他时,他唇白干裂,一看就没喝过水。

随后两日,他在太上殿外请罪,一直是虚弱憔悴的样子。

到此刻,正好五日。

他抬眸瞥来一眼,与她视线相对。

他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懂。他拎起茶壶,注入茶水,嗓音轻哑道:“实不知该如何请罪……感同身受以求心安,不求原谅。”

他话说得直白,目光压抑却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