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看着自己没有一丝伤痕的身体,简直如遭雷劈,这怎么可能?自己昨日特意给身上弄些青紫,极为明显,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渐归见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冷下眉目,“回公堂。”

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他觉得李远这是在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来公报私仇,哼,真当他陈渐归是个瞎子?

事情的结果出人意料,既然李远身上没有半点伤势,又没有其他足够的证据证明唐时打了他,所以陈渐归只能判定唐时无罪,并且还对李远进行了训告,大意是好好读书,不要无端生事。至于李远是否去过唐家村,品性到底如何,陈渐归表示他还真的懒得管了。但李远这个人在他心目中已经落了下乘。

唐时被无罪释放,唐家村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突然就有一种唐时厉害了的感觉,没见人家唐时在公堂之上镇定自若、对答如流么?没见人家秀才公都没能拿唐时怎么样么?

唐时出了县衙,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动不动就跪的规矩他还真的不喜欢,要是自己有了秀才的身份,再回来赚银子,岂不是一件美事?可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还是让唐时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在老唐家哪有银子供他读书啊?而且,他不仅是要自己读书,那几个小萝卜头也是要读书的,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去找点赚银子的门路吧。

他无视唐家村人的各色目光,径自在县城的街市上慢吞吞地走着。

“唐时!”李远带着一脸羞愤之色来到唐时面前,他身着天青色儒生服,头戴方巾,走起路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干啥?”唐时笑眯了眼,伸出手递到他面前,“姐夫喊我是不是要给我银子买东西吃啊?姐夫,我饿了,要不你去带我吃好吃的吧?”

李远虽然极为愤怒,可是这是在大街上,他也不想惹人注目,于是只能瞪着眼睛,低声咬牙切齿道:“唐时,你给我等着!”

唐时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哦。”像李远这种人,不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他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李远恨恨离去,唐时瞅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石头!石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唐时转过头,“阿娘。”

刘氏带着一家老小来到唐时面前,然后猛地将唐时的两只小肥手逮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石头,你没事吧?有没有挨板子?”

“阿娘,我没事儿,你们怎么过来了?”

“小弟啊,我们去李远家找他,没想到听说他已经在县城里了,所以我们就过来了。”唐季满脸大汗说道,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

唐老爹也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小叔,知县大人长啥样子?怕不怕人?”唐颂见唐时没事,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方氏连忙捂住他的嘴,“在这儿可别乱说话,被大人听见可要挨板子的!”

唐颂听话地闭上了嘴,可还是期待地看着唐时。

唐时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叔回家再跟你说好不好?”

唐颂狠狠地点了点小脑袋。

“小弟,你,你没事就好。”这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唐月轻移莲步,来到唐时面带歉意道。她身上穿的是藕荷色百褶裙,上面还套着直领对襟褙子,再配上扁圆形桃心髻,端的是风姿清秀婉约、柔美娇妍,看得出来,她是用心打扮了的。

刘氏等人去寻李远,见到唐月肯定是不会等待她打扮好再带着她一起过来的,所以说,唐月即便是在家中,也是精心装扮过的。

秀才娘子是需要体面的,但她这种装扮却不是那种端庄大气的,反而像是那种为了讨丈夫欢心的。当然,唐时也管不着别人夫妻间的情趣。

“小弟啊,”唐月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你可知晓你姐夫去了哪里?”

唐时指了指李远离开的方向,“往那边去了。”

唐月略带歉意地谢过了,然后与唐家一众人道了别,领着沉默不语的李绍往李远方向而去。

“真是泼出去的水!”刘氏恨恨地说了一句。想必唐月根本就没为石头的事情费过心,她把李远当宝,就没想过这李远把她当什么!

刘氏不是不疼唐月,她要是不疼唐月,唐月能养成这种柔柔弱弱,清高自甚的模样?她只是对唐月太失望了。

“地里的活儿还没做完,既然石头的事了,我们就回去吧。”唐老爹悠悠地来了一句,他走得急,旱烟没带,现在有点想了。

唐时一大家子人在县城里走着,三个男人因为刚从地里上来,身上脏兮兮的,还扛着把锄头,惹得街上的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唯恐沾染上污浊。

唐时心中感叹了一句:穷,真特么可怕!

唐家村离县城并不算太远,步行大概一个半时辰,几人走回去也将近申时了。

就在他们即将出城的时候,一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