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太多血,才得以维持相貌,但身上却无妖魔气息。

“嘶,”温世昌贴近赵可月锁骨上的伤口,深深地吸气,赞叹道,“不愧是珞珈山的神。”

赵可月被他扼住喉咙,呼吸不畅,冰冷的雨珠砸在身上像是一场又一场前赴后继的自尽。她艰难地喘息着,挣扎着开口:“放了我姐姐和赵兄,我给你血。”

闻言,温世昌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呵呵笑了两声,骤然松开手。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摔倒在地的赵可月,不屑道:“你以为你不给,我就拿不到你的血了么?”

赵可月呛咳几声,摸着脖颈抬头看向温世昌时眼中多出几分嘲讽:“你大可以试一试,是死人的血多还是活人的多。”

“赵可月,”温世昌蹲下身,拨弄她耳边干枯焦黄如稻草的头发,轻轻地笑,“你在威胁我。”

雨越下越大,嘶吼着恨不能将此间吞没。

赵可月浑身湿透,饶是寒风刺得她牙齿打颤,她的眼神依旧无比坚毅:“放了他们。”

“行啊,”温世昌嘶一口气,斟酌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放了赵江眠和赵可姿。”

听见此话,赵可姿顿时哭喊起来,隔着车厢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闷:“不要!月儿,别跟他走!月儿!”

她的挽留混在雨声里,蒙在雷声中。本来应该是模糊不清的,但太过于竭斯底里,以至于绕在耳边无比清晰。

[姐姐,等我回来。]

“你说到做到。”赵可月盯着温世昌,大滴的雨水打红她的眼眶。

温世昌颔首应声:“说到做到。”

闻言,赵可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转身朝着赵江眠一拜,脸上笑意悲凉:“赵兄,我不在的日子里,还请你替我照顾好姐姐。”

赵江眠眼珠子微动,雨水噼里啪啦争先恐后地落在他的睫毛上。

温世昌扬手招来黑雾,随后朝着赵可月颔首:“走吧。”

赵可月伸手去摸那团雾气,指尖触到刻骨的凉意潮湿。她抬脚走进雾里,整个人都往下倒去,坠入深渊。

“月儿!”

“月儿——”

“赵可月——”

随着黑雾涌动,耳边赵可姿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姐姐,别哭。]

松晏与她一道下坠,眼前青光乍现,那枚玉佩再次浮现在眼前:“灵玉!”

他想抓住灵玉,但碍于被困在赵可月体内,而沈万霄并未跟进黑雾之中,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玉佩从眼前掠过。

哪想这一掠,便是半月光阴。

渐渐入了冬,白玉城朔风阵阵,寒雪纷飞。今年的冬天较往年来得早些,便更加让人觉得寒冷,连路边冻死的野狗也比往年要多。

赵可月垂手站在窗前,呆望着窗外的飞雪出神。她脖颈上系着铁链,手脚也都被锁住,踏不出房门半步。

松晏不无悲哀地想,她又在回想以前,回想那些与赵可姿一起度过的岁月。

从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赵可姿先是她的长姐,后是爱人。

怀香楼是青楼,楼里的姑娘卖身卖艺,都只为求一口热饭,赵可姿也不例外。

这么些年来,赵可姿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却耗尽心神将赵可月从这肮脏的淤泥里摘了出去。

每每老鸨让赵可月去接客时,赵可姿都会挡在赵可月身前,笑嘻嘻地将老鸨劝走,独自一人替她承受着。

可是赵可月并不乐意。

年纪小时,她以为赵可姿是故意抢自己的生意,毕竟楼里的阿姊们都喜欢调笑说她是个小娃娃,长这么大了还要姐姐养着。她气不过,几次三番傻乎乎地跑去和赵可姿理论。

每当这时,赵可姿便温柔地摸她的头,笑着说:“月儿不要听旁人胡说,你练好琴,便是在自己养自己了,我又不会弹琴,怎么会抢了你的生意?”

小赵可月拍开她的手,气鼓鼓道:“你胡说!阿妈说了,姑娘们都是要接客的,姐姐不让我去接客,就是抢了我的生意!”

当时赵可姿是什么反应,赵可月早已经忘记了,也许是恼怒,也许是无奈,她说不清。

直至后来,两人第一次同台演出,伺候薛家的人,她才如梦初醒。

那天她坐在纱幕之后,为台前的舞姬赵可姿奏乐。她原先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得到权贵的赏识是三生有幸,直到看到有人拥上台子,肆意打乱赵可姿的舞步,乱哄哄的,红纱上人影一叠又一叠,而管事的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出去,她才骤然醒悟。

她永远都记得那掩映的红纱里有一双绝望的眸子。

而那双眸子望向她时从来都是带着笑的。

赵可月缓缓闭上眼,搭在窗沿的五指用力绷紧。

她一点都不想要赵可姿抢走生意,一点都不。于是她背着赵可姿勾引来吃酒的人,三番五次,终于叫赵可姿发觉。

十几年来,赵可姿头一次动手打她,十分用力的一巴掌,但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