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里发出难闻的汗臭味道。因为花溪是一个小镇子,坐车的大多是当地农民。这里的原住民平时大多以放牧种植药材为生。生活艰苦。黄昏甚至看到有人从草鞋里摸出钱来买票。而售票员对那叠散发着脚臭的钞票已经麻木不仁,久闻其臭而不觉得其臭了。

更可恶的是,有农民还买了一群鸡雏回去,看模样是良种。路面非常颠簸,到处都在打水泥路面。车一抖,装小鸡的框倒了,小家伙们在车箱内开起了运动会。车行半路就堵了。本来,江市到花溪的前十公里还有交警指挥单边放行。一过十公里路段,便开始混乱起来。工期短,任务重,所有工程人员都在加班加点铺路,完全无视过往的车辆。常常是一个铺稻草的老头子就可以挡下一长串汽车来。

公共汽车司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长相狰狞。一件堵车却是十分文雅,用文质彬彬的口气漫骂着周顶书记,试图和周顶家族中的女性亲友发生不道德的关系。

转眼之间,公共汽车后面排成了长龙车厢内热得厉害,汗水一颗颗滴落下来。身上的衣服全贴在背心,让人感觉极其难受。

黄昏和区光正自抱怨,皆后悔没有带车带司机过来,又何至于弄成现在这个下场。这时,黄昏感觉自己肚子里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

“师傅,开一下门,我上一下厕所。”黄昏大叫。车内非常喧嚣,到处都是人在说话。他喊了几声,见没有回话,一怒之下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刚落地,背后传来一阵风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区光。他捂着肚子,满脸煞白,额头全是冷汗。

黄昏吃了一惊,问他:“你怎么了,难道也是”

“什么也别说。”区光制止住黄昏的问讯,着急地说:“快,快找一家厕所,我顶不住了。”

黄昏看了看周围的风景,这是一条山间公路,荒僻得可以,看不到住家户。只一对筑路工人在忙乎。苦笑道:“大哥,要找厕所,比企求天上掉美女的难度还大。还是就近解决好了。不和你废话,我也扛不住了。”说完话,便提着裤子跑到路边的排水渠旁边,也不管车上有许多人在观看,一褪裤子,便对着下面的流水开始用力。

那感觉真是酣畅淋漓,妙不可言。

正爽快间,一看守工地的老头走过来,大喝“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能乱拉屎。拉坏了水泥路面怎么办?赔钱赔钱。”

黄昏懒得和他废话,问要多少。回答说要罚款五十。黄昏很爽快地给了老头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老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问黄昏要不要草纸。看来,准备服务到家。黄昏身上的纸巾带得不多,看自己身体状况估计不是一次性就能拉空的,路上估计还得来上几回。便大喜。“要得,要得。”

老头飞快跑回窝棚。拿了一刀草纸过来,又收了黄昏十块钱。

草纸很粗,看起来像牛屎一样黄。有的地方还露着麦杆。捏在手里感觉非常不好。估计如果用在屁股上,屁感也是大大不佳。

黄昏拿着那刀草纸,微微一用力,淋漓尽致,摧枯拉朽,一气通贯。舒服得几乎要飘上天空。不由地让他想起一首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不过,现在好风二字用在这里却是大大不妥帖。

“味道很臭啊,这屎的成色不对。”黄昏感慨。却发觉区光一脸痛苦地蹲在自己身边。怎么也不肯拉下裤子解决问题。

“你怎么啦,快拉呀!”黄昏都有点替区光着急了。

听到这话,区光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冷冷道:“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解手的。”话虽然这样说,黄昏却明明看到他的目光中有着一丝动摇。心道,你还不快拉,憋死你!

不过,活人哪里有被屎憋死地道理。

黄昏呻吟着,喊了一声舒服,说:“你这个道是奇怪,拉屎撒尿。正明公道。再说了,在这个穷地方也没有人认识你区大官人。就算是露点屁股出来,也吃不了什么亏。”

区光更是恼怒,声音却小了下去,悄悄地对黄昏说:“你这个小子真是可恶,你道是爽快了。我却是痛苦无比,不知道我那地方有问题吗,怎么能够亮出来?”

黄昏“喔!”地一声,这才想起区光同志那活儿有残疾。如果现在拉屎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到花溪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想来,如果那样,区光绝对是全车乡民谈论的焦点,这个旅途也就谈不上愉快惬意了。

车上地旅客好奇心非常重,刚才就为区光脚上那双苏格兰小牛皮鞋谈论了半天。说那鞋子皮革看起来不亮,不提劲。而且也不结实,估计穿不了两天就会坏掉。想来价格也不会很贵。

“是牛皮纸做的吧!”大家都这么认为。

对于乘客们的谈论,区光当然不屑一顾。

后来,在从黄昏口里知道,区光那双鞋子价值三千多块后,所有地人都哄堂大笑,说区光是个骗子。更有一中年妇女郑重其事地上前摸了区光的脚一下,然后正式宣布,这双鞋子是“歪货”所谓“歪货”就是北方人口中所说的“水货”这一结论让区光和黄昏着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