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态和国标两个课程的连贯学习,负荷最重的是一双脚。由于都要穿高跟鞋的关系,她就算每天戴磨脚贴,晚上脱鞋时,脚掌拐角和后脚跟也是紫红的颜色。膝盖以下的每一处关节都仿佛泡了酸,又酸又疼。

这些顾家姐妹都看在眼里,每次顾恬恬说,要不然休息两天,施盈盈就会义正严词地拒绝,害她只能在周末回家时,特地带回一大包泡脚粉,让方舒每天洗完澡泡一泡,活血化瘀。

同时,在心里咒骂她的冷血资本家姐姐。

不行,施盈盈的脚长期这么下去是受不了的,就算是机器也要定期维修,哪有一直转的道理?今天必须跟“冰山言”说,让她要么减少施盈盈的课程,要么请一个按摩师傅。

叩叩!

四楼书房没人应门。

叩叩!

还是没反应。

奇了怪了,都十二点了,冰山言没有睡觉,也不在书房,搞什么呢?

难不成趁家里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开房了?

不不不,不可能,冰山言的冰山性格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就算现在公司大了,有很多人打冰山言的主意,但冰山言是绝对不会多看那些庸脂俗粉一眼的。

那人去哪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顾恬恬下楼回自己的房间,却在经过走廊时,发现,方舒的门半掩着。

我去不会吧

顾恬恬一面觉得震惊,一面以捉奸的姿势小鼠前行,偷偷扒在门口往里一望——

卧室里是黑的,但没有完全黑干净。飘窗上的窗帘没有拉拢,留了一掌宽的距离,皎洁的月光恰好从这一道温柔的留白照入,将室内蒙上一层莹莹的微光。

施盈盈累了一天俨然睡熟,面朝上躺着,睡颜在微光中格外恬静。而她家的一家之主,不可一世不苟言笑冷漠至极的冰山言,正坐在床尾的凳子上,谨小慎微地帮施盈盈按摩脚踝。

“卧槽”顾恬恬瞠目结舌,脚如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僵硬石化。

顾佩言的手法十分娴熟,一手托着施盈盈的脚,一手用指关节划揉着足底的穴位。等涌泉穴、太衝穴这几个穴位都按过了之后。指甲修剪平整的手指又来到脚趾,每一根脚趾的指根都循环按摩20次,轻柔极了,既不会弄醒被按摩的人,又让整个脚部都放松了下来。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惬意的哼声,舒服极了。这场安静的邂逅,见证者唯有不忍过多窥探的月光,以及,门口的顾恬恬。

等顾佩言功德圆满地退出来,顾恬恬终于逮到机会:“哟,什么时候学的按摩呀?”

顾佩言被抓了现行,眉头一锁,不耐烦,“最近。”

看她一幅秘密被挖开的表情,顾恬恬更来劲了,“我这几天上课也辛苦,你帮我按按脖子怎么样?”

顾佩言以退为进:“我还学了正骨,要试试么?”

“嘶!”

顾恬恬一个战术后退,退到了卧室门口,“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姐妹俩以斗嘴的形式结束了一天,无人发现,本来熟睡的睡姿都没有变过的施盈盈,在月色中悄悄睁开了眼睛。她怅然若失地呼出一口重气,翻身,朝向飘窗透进来的月光。

半晌,两腿蜷缩,摸了摸那被按摩的穴位,暖的。

努力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比想象中快。等到12月初,施盈盈的脸痊愈了。届时,顾家上下才终于看到她本来的模样。

她的长相天生很淡,双目清秀,唇瓣色浅,一对远山眉宁静悠然,笑起来两侧有一对酒窝,五官和骨相都有着一股东方美的含蓄,没什么攻击性。乍一看去,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个部位能让人记住,但整体就是让人看着很舒服,过目不忘。

同时,勾起好奇心——

这张宛如白纸的面孔,未来会呈现出怎样的画卷,每一步都让人期待。

“现在可以化妆了。”顾佩言帮她收好医生的诊断书,提醒道,“这段时间你也学了很多美妆技巧,可以试试。”

“嗯,好。”

施盈盈靠在后座的另一侧,手肘搭在窗边,她穿了一件浅杏色的低领毛衣,外搭的毛呢大衣无扣大敞,衣襟两侧搭在皮质座椅。下身穿一条淡色短裙,长度颇短,隻盖住一小截大腿。

整套装扮,最吸睛的是她腿上焦糖色的过膝长靴,柔软的皮质十分贴合她的腿围,褶皱设计的表皮纹路勾勒出笔直细长的腿部线条。漆皮的材质和尖头的设计让这双靴的主人攻击力十足,膝盖和脚踝的褶皱又让这股攻击力平添几分复古的优雅——

如今的施盈盈,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穿大号t恤和平底运动鞋的乖乖女了。

她看着远方十字路口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饮料广告,眼中浮起嘲讽:“这款乳酸饮料的代言人本来是白曼妮。”

白曼妮,她前女友的白月光,将她毁容,扔进火海的那个不配为人的人渣。

施盈盈很少提起白曼妮和周晓菱,只是默默将仇恨放在心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