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笼着轻纱似的哀愁,偏偏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去。

潘珍自认为性向正常,可美这样东西,却是超脱了性别而存在的。

她看着宋荔晚,就想起以前在学校,老师曾经念过的一首诗。

“——总有东西长存于天地,不像葡萄,不像鲜花,不像微薄的雪。”

那是一种永久而绵长的美,值得每一个人顶礼膜拜。

“宋小姐,你不要怕。”

“我不怕。”宋荔晚对着她嫣然一笑,“珍珍,可我只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

潘珍豪迈道:“宋小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做到!”

“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事情。只按照程潘的要求来做。”

潘珍愣住:“……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从他为了目的,能够长久地潜伏在她身边伏低做小,又以自身为饵诱她上钩,再到最后毫不犹豫地对她动手。

他是一个危险而无情的男人,准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人,似是与虎谋皮。

宋荔晚并不想将潘珍牵扯进来,见到潘珍懵懵懂懂的模样,就想起了自己的曾经。那时的自己,无数被泪水浸透了的夜晚,所祈愿的,也不过是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帮一帮她。

哪怕她现在并不能帮助潘珍,至少不必将她,更深地牵扯进来。

见潘珍还想争辩,宋荔晚只说:“我有些饿了,珍珍,你能不能喂我吃点东西?”

这是比逃出去更近的一件事,潘珍闻言,连忙将推车上的饭菜取来,小心翼翼地喂给宋荔晚吃。

只是她到底不大娴熟,不小心将汤汁洒在宋荔晚身上,汤汁有些烫,潘珍惊呼一声,连忙抽了纸巾俯下身去替宋荔晚擦净,在靠得离宋荔晚很近时,听到宋荔晚很轻很低地,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她心中如重锤敲下,心脏跳动地极快,几乎是下意识记住了宋荔晚报来的这串号码。

再看宋荔晚,眼底隐隐含着笑容,柔声对她说:“我吃饱了,珍珍,你先回去吧。”

潘珍应了一声,有些紧张地推着车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宋荔晚。

她依旧躺在那里,说是饿了,可其实并没有吃多少,本就雪白的面孔,越发白得近乎于透明。

潘珍又在心里,将那串电话背了一遍,推着车往前走,刚拐过一道弯,就看到程潘正靠在那里。

他腰细腿长,五官长得也好,卖相绝佳,所以当初,潘珍看到他时,觉得如果他真愿意娶自己,自己似乎也不算太吃亏。

可现在一看到他,她就皱起眉来,臭着脸当做没看到他似的往前走。

可他忽然问:“你们都说了什么?”

潘珍脚步一停,有些嘲讽地转过头来:“你弄了那么多摄像头,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啊?”

他挑了挑眉:“你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你在犯罪!”潘珍理直气壮,“需要我提醒你,强行破坏别人的人身自由,需要坐几年牢吗?”

“那是在美国,或者在中国,可惜,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无论做什么都不算犯罪。”程潘嗤笑一声,又警告她说,“别做多余的事情。”

“我一定会把仙女姐姐从你手里救出去的!”

“口气不小。”

“喂。”潘珍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宋小姐?”

程潘的神情微微一顿,却又似笑非笑看着潘珍,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潘珍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谁会不爱宋荔晚,她那样美,有那么温柔,若她是男人,也一定要拼死夺得她的芳心。

“我觉得你配不上她。”

说别的,程潘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她说这个,他脸上显出一种介于不悦同嘲弄的神情:“那你觉得谁配得上她?你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谁吗?是靳长殊,就是那个,收购了你家公司,害得你只能被送到我身边的男人,你不是很恨他吗?你现在想把宋荔晚送回他身边?”

“什么?!”潘珍诧异道,“怎么会是他。”

“小丫头。”程潘唇角勾起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捏了捏潘珍的脸,指尖却像是蛇一样,冰冷至极,“老老实实的,我会给你想要的。可如果不听话……我不介意像靳长殊一样,用一些更残酷的手段。”

潘珍有些不敢说话,平常的程潘虽然说不上是和颜悦色,可在她面前,也总是更宽容一些,可现在,他露出了真实的一面,就足以让她喘不过气来。

看着潘珍惊疑不定的神色,程潘却又笑了:“好了,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随时可能翻脸无情,潘珍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了,走到回廊处,转头看了他一眼,恰好程潘也抬起眼睛和她对视,潘珍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地跑了。

倒是惹得程潘笑了起来。

只是等到第二天晚上,他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