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一头短短的发,发色极深,在灯光照耀下,却又显出幽蓝的影子,左耳耳垂上,一只钻石耳钉正熠熠生辉。

大概是察觉到了宋荔晚的视线,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望了过来。

平心而论,他的长相并不算太过英俊,至少同靳长殊比起来相差甚远。但他神情张狂,带着一副唯我独尊的傲慢,像是谁也不看在眼里,要将天捅个窟窿般懒悖狂肆。

他嘴里叼着烟,烟头亮着橙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狭长的单眼皮上,视线像是钩子似的,狠狠落在宋荔晚的脸上,嘴里却懒洋洋地对面前的女人说:“我他妈都把你放在床上了,还得放在心上?别得寸进尺啊。”

女人哭声一哽,他却没了耐心,扬了扬下颌,立刻便有随从上前,将女人给“请”走了。

走廊里,还回荡着女人伤心的哭泣声,男人随手将烟在一旁的墙上按灭了,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问宋荔晚说:“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你叫什么,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宋荔晚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半晌,只淡淡道:“想知道别人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那人看起来不是个好脾气,可闻言不以为忤,反倒笑了:“你说的也是。我姓阮,阮烈,蒲来阮家的。”

宋荔晚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他是谁。只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样的好,刚刚计划要接近阮家人,阮家主系的小少爷,就自己送上了门。

她终于展颜一笑,眼睛微微弯起,猫儿似妩媚明艳,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冷清中,却又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缠绵:“原来是阮先生。”

“真是……久仰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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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了,场中,已经渐渐落座了不少人。

楚卉安连连回头,都没看到宋荔晚的身影,她担心宋荔晚是遇到了什么,刚要给宋荔晚打电话,面前,却站了个人:“请问是楚小姐吗?”

楚卉安点了点头:“找我有事?”

“我家少爷请宋小姐到楼上的包厢观看拍卖会,怕您担心,特意来告诉您一声。”

这大概就是美女的待遇,走到哪,都能被人邀请去更好的地方。

楚卉安心里有点酸溜溜,可更多的还是担心:“就他们两个?我能一起去吗?”

那人犹豫一下,用耳麦请示了一下,这才道:“楚小姐,这边请。”

楚卉安跟着他上了楼,推开门时,正好听到阮烈哈哈大笑着说:“……那个章老三就是个傻逼。他家重男轻女,爹妈给他生了两个姐姐,结果他天天在外面自称独生子,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有屎……咳,脑子里有病。”

他旁边的欧式丝绒沙发上,宋荔晚手中执着一把象牙骨扇端坐在侧。

扇子是古董,不过寸许长,象牙保存极好,同扇面都是一色的雪白,外面缀了一圈蕾丝,看起来精致绝伦,可握在她莹白如玉的指尖,却硬生生将那把漂亮的扇子也比得落了下风,显出死板僵硬的白来。

此刻,她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同腰背连出一道优雅矜持的弧度,脸上的笑容明艳,桃花似的眸子似睐非睐,眸底波光流滟,心情看起来十分愉快:“是吗,我倒是只和他有一面之缘,实在是没看出来,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京城里的人,天子脚下,都惯会装样。下次你若来了蒲来,我带你去猎场,帮你抓两只小兔子玩玩。”

宋荔晚脸上笑意更浓:“你怎么觉得,我喜欢兔子?”

是“觉得”,而不是“知道”。

可阮烈没听出来区别,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但长得美,比他老妈屋子里挂着的那张圣母像还要漂亮,而且说话也格外动听,连他这样一向把女人当作玩具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动心了。

“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种没什么獠牙的东西。”他随口说,“或者我帮你猎一只狐狸,剥了皮做件围脖。”

宋荔晚轻轻地笑了起来,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说不定,我喜欢的东西会让你大吃一惊呢?”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看起来甜蜜动人,可眼底闪动的波光却又是冷的。

阮烈一时心痒难耐,只觉得离她这样近,连那幽深似云的发间淡香都缭绕鼻端,若隐若现。

只是阮烈还没凑近她,就见宋荔晚侧开了身子,含笑对着进来的女人道:“卉安,你来了。”

楚卉安走过来,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恰好挡住了阮烈的视线:“等了你好半天,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阮烈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可宋荔晚却道:“路上偶遇了这位阮先生,和他聊了几句,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难得见你笑的这么开心。”楚卉安好奇地看了一眼阮烈,“我还以为你们是老朋友了。”

“我和宋小姐一见如故,说是老朋友也不为过。”阮烈听她这样说,心情又好了起来,潇洒地打个响指,“今天看上的东西,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