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执聿结婚前甚至结婚后,每一步都是很难再去细细回想的,好像从认识的每一步走得都很不堪。

“还好吧,习惯了就好了。”就像是他一开始不适应和苏执聿做,次数多了就适应了,之前刚结婚时也被苏执聿教训很惨,但是后来吸取教训不惹他生气,现在也很少挨训。

“他对你不好吗?”

“不算不好也不算太好。”方时恩最终也只能给出一个这样的模糊不清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电影这个时候已经播放到男女主相遇,音响里响起来浪漫音乐,荧幕突然暗下来,方时恩的神情也隐藏入了黑暗中。

站在门外的苏执聿听到方时恩在这个问题后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又闷又轻的声音回答陆霄:“可是他是姐姐留给我的。”

苏执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泡泡的房间门口离开的,又是怎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里,然后打开了电脑,以史无前例的低效率完成一份本该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汇总。

方时恩和陆霄在房间里看电影的声音那样大,以至于对于苏执聿已经回家这件事毫无察觉。

陆霄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他要去兼职的时间点,离开了他们家。

方时恩一个人把投影仪收起来收好,把泡泡的房间还给泡泡,离开前又顺手帮它往食盆里放了一大勺狗粮。

等做完这一切,方时恩又倒在沙发上刷了二十分钟的短视频,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想起来了苏执聿,从微信上找出他来,拍了拍他,然后问“什么时候回来呀?”

“咔嚓”一声,门锁拧动,苏执聿从书房里走出来。

方时恩这个时候才知道苏执聿已经回来过了。

日子如常。

腊月二十七日,前一天白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直到这天天亮才停,小区里的花坛以及地面都被白雪覆盖,枯树上结了银霜,气温降到零下十多度。

早上七点半,泡泡开始疯狂地用脑袋顶门,然后发出来非常扰人的哼哼唧唧的声响。

苏执聿本来还抱着方时恩正在睡,两人都被泡泡吵醒,这一大早上这样扰人清梦,让休假第一天的苏执聿烦躁不已。

泡泡是一只非常讲究的狗,从来不愿意在家里拉屎,必须要有人遛他,它在外面才能排泄,一开始的时候方时恩还兴致勃勃,遛过两三次,后来天气冷了就全权交给了苏执聿,苏执聿早上上班前会替方时恩遛狗。

这会儿休假了,就算是苏执聿有生物钟,不代表他必须要在大冬天里,零下的温度里非要脱离温暖的被窝。

那泡泡哼唧了分钟,苏执聿就受不了了,从被窝里撑着身子起来,脸色极臭,对怀里也睡眼惺忪半睁开眼的方时恩,语气很不善:“方时恩,去让它别叫了!”

方时恩这时候脸一皱,也哼唧起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脸一歪,噘着嘴在苏执聿铁青的脸上碰了碰:“哎呀,我有什么办法嘛,你去嘛……”

“那你起来啊。”

“我起不来嘛,我好困,你去吧。”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对它负责不了就不要养……”

苏执聿指责的话被方时恩打断,他又在那里拖着嗓子说:“求求你,老公,帮我,帮帮忙,快起来吧。”

苏执聿看到方时恩不喊还好,一喊他完全缩在被子里去,连脑袋也捂住,他最后无可奈何,从床上起来,带着一身的起床气,换好了衣服,又戴上手套,给泡泡戴上项圈,牵着狗就下楼了。

因为临近年关,街道上很多早餐店,都已经关门了,赶着回去过年。

零下十几度的小区外面的街道上,还有些环卫工人在铲雪。

苏执聿一边不耐烦地遛狗,一边找一家还在开门的早餐店。

与沉着脸的苏执聿不同,泡泡见到雪后极其兴奋,有好几次险些挣脱项圈,苏执聿都懒得呵斥它,感觉它听不懂人话,苏执聿只有在面对方时恩时才会有很多呵斥的,想要教育他的话要讲。

等泡泡终于解决完毕,苏执聿也买到了油条和豆浆,拎着往小区走。

王晴晴看到苏执聿竟然牵着一条小狗在遛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苏执聿是一个在必要时完全不吝笑容的人,但是已经在公司里和他接触过的王晴晴知道,苏执聿是一个完全和谦逊温和完全无关的人。

尽管苏执聿在公司里并不隐瞒自己已婚的事情,但是总的来说苏执聿周身的气质以及干净利落到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不近人情行事风格,在规则范围内从来只顾利益最大化的决策手段,让此刻的王晴晴在看到苏执聿以一种非常生活化的不爽地牵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串串狗走在翠湖宛小区的时候,感到非常难以想象,总觉得在看到这一幕时脑海里会想响起来苏执聿语气冰冷地质询这只小狗“你对这片小区创造过什么价值?”的声音。

直到人都走到了自己眼前,王晴晴才不得不确认,确实是他们创谊的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