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

有了这样一句不经意的肯定,陈章顿时安下心来,甚至不用燕绥之提醒,他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滔滔不绝地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燕绥之听了两句,又顺手在纸页上写了两个词。

写完余光一瞥,就发现顾晏的表情有点……嗯,不知道怎么形容。

燕大教授自我审视了一番——

刚才的表现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吗?

没有。

除了“像个实习生一样”老老实实地记笔记,乱说什么话了吗?

没有。

还适度安抚了当事人的情绪。

非常完美。

“你怎么了?”燕大教授决定关心一下顾同学的身心健康。以免他一副要嘲讽不嘲讽,静水之下毒汁汹涌的模样,把当事人刚提起来的胆子再吓回去。

顾晏淡淡道:“没什么,你继续上课。”

燕绥之:“???”

陈章:“……”

燕大教授觉得顾同学的身心问题可能是积年顽疾,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于是只得默默转回视线,冲陈章道:“继续。”

“哦……”陈章点了点头,接着被打断的话继续道,“十多年前曼森先生的事故,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冤。但是这次杰森·查理斯律师在水下出现的事故,就真的是我的责任了。这是我犯的第三个错误……”

他在碰到乔治·曼森后,因为太想证明些什么,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曼森的安全上,盯着曼森的时间远超出盯着赵择木和杰森·查理斯的时间。

尽管他的初衷不坏,甚至很好,但是过程中的态度有点儿魔障。第一次下潜,他一直抱着忐忑的心情,不论是下水还是后来的上浮,都有点风声鹤唳。

不过第一次下潜很成功也很安全,但这并没有让他放松下来。

所以即便曼森他们中途上岸,陈章也寸步不离。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更衣室,又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在岸边喝着冰酒休息。曼森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跟他聊得甚至比赵择木和杰森·查理斯还要多,夸了他的潜水技术,甚至说以后要去哈德蒙找他潜水。

陈章一方面依然无法对当年的事故和后续潦倒的生活释然,一方面又觉得曼森跟他印象中跋扈不讲理的小少爷不太一样,虽然依然看得出任性和浪荡。

新印象和固有印象的差别让陈章一直有点心不在焉,这才导致第二次下潜时,他给杰森·查理斯以及赵择木检查潜水服时没觉察出什么问题。

当然,潜水服是否合身只有自己最清楚,当时的杰森·查理斯只在岸上嘟囔了一句,便没再提,而赵择木也没觉察有什么不对。这也是陈章检查时没意识到问题的原因之一。

“很惭愧,到了水下我的注意力依然在曼森先生那边。”陈章道,“看到海蛇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那片海域海蛇并不常见。我心想这一定就是那帮人的目的了。”

陈章当时下意识地以为,这就是那些人找他的目的。海蛇最开始是奔着曼森去的,陈章当时很庆幸自己始终盯着曼森的安危,所以能够最快时间去为他解决麻烦。

这当中赵择木也功不可没。

“他的反应甚至比我还快,海蛇过来的时候,他只愣了一下,就游过去了。不过他并不知道怎么样处理能受到尽量少的伤害,所以我过去帮忙。虽然过程有点艰难,但是万幸都上了岸。”

之后的事情就是燕绥之他们所知道的,因为陈章和赵择木被海蛇缠住,杰森·查理斯那边出了事故。

“我上岸之后一度很迷茫。”陈章道,“我以为解决了海蛇,我就无事一身轻了。结果没想到杰森·查理斯律师又出了事,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对象,也许杰森·查理斯律师才是对方的目标。”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和赵择木脱离了生命危险,而杰森·查理斯的体征指数也恢复正常。这让陈章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以为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没有出人命,事件被定性为意外,皆大欢喜。

潜水事故发生之后的一天一夜里,他一直在等消息,等那两位联系他。

他觉得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有个了断。但是对方的信息迟迟不来,他越来越焦躁不安。

“我那时候甚至没有想过是事情没办完,我担心的是我可能坏了他们的打算,福利医院那边的家人也许会受牵连。”陈章道,“所以我接连给福利医院拨过几回通讯,劳烦那些护士好好照看他们。她们对我家里人很好,不过对我的态度一贯不怎么样……”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为什么,也能理解。”

“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直到那天下午。”陈章道,“就是大部分人解除嫌疑的那天下午,你们先行离开亚巴岛,警方也从别墅区撤出了盯人的警员。我们被告知后面几天可能还需要再去警署做一次笔录,除此以外好像一切都过去了,风平浪静,别墅里的客人们开始商量着要搞庆祝酒会,我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