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沅珍已在一旁守候,见纤纤醒来,帘扶起她,莹儿捧过洗漱用具和衣饰。芳芷笑着说道:“公主,你醒了。”

纤纤笑了笑,洗浴过后,纤纤坐到梳妆台前,看着身后正为自己梳头的沅珍问道:“按照宫规,应该侍寝过后,第二天,都要去晋见皇后娘娘,对嘛。”

凤仪宫依然如同往昔般热闹。

纤纤在众妃嫔各色不同的视线中向皇后施施然拜下。

皇后嫣然一笑道,轻摇檀扇,温和的说道:“妹妹身子一向不好,就不要多礼了。”

“听说皇上在你房里一直留到快辰时了,”贤妃将手中的茶盅交给宫人,正了正身形,沉声笑着阴阴说道:“我们侍奉皇上,首先就应该知道皇上身系天下万民,攸关社稷,我们身为妃嫔应该劝谏皇上龙体为重,怎可凭借美色恣意妄为,让皇上纵欲寻欢。”

纤纤双目一凝,来的真快啊,上次刚才拒绝了她的拉拢,今天就想当着众人面让我下不了台。若依着纤纤的性子,真想一句话顶回去:“此话你去和皇上说去吧,要不让他纵欲寻欢,要我们这些人干嘛?”

纤纤本想服个软,但心里又实在不愿意对杀死香坠儿的凶手认错,最后只是咬着牙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皇后来解了一下围,轻声说道“贤妃也不必太严厉嘛,瑜妃年轻,自是少不更事,你做为宫里的老人,日后私下多加提点就是了。”

本是劝解的话,但这一个“老”字,却听的众人格外刺耳,贤妃长孙蓉儿年纪比皇上还大上一岁,今年已是二十五岁,虽不算老,但在这宫里,实在有太多比她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这一个“老”字,更是刺的贤妃心里暗痛,只是狠狠的在心里暗骂了皇后几句。口里却还是应了一句是。

皇后顿了顿,又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更要和睦相处。以后一起尽心服侍皇上,为皇上延绵子嗣。”

众嫔妃免不了又是一起称是。

纤纤看着这些滥俗偏又还人人一本正经的表演,只觉得无趣的紧,称病请辞而出。

看见纤纤离开,贤妃也表示琼婕妤刚刚诞下帝姬,自己做为一宫之主,总要多加照顾,也告罪请辞而出。

皇后见此也觉无趣,便让大家散去了。

众人皆走后,皇后与凌贵人端坐在内室里,凌贵人见众人退下后,上前一步笑道:“娘娘果然高明,贤妃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皇后娘娘微微笑着,手指轻轻抚过手中檀扇的扇坠,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来,贤妃苦心培植杜贵人,吉嫔这几个贱人服侍皇上,可惜,这几个都不争气,没有一个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这次她刚杖毙了瑜妃的近婢,帘瑜妃就得宠,她怎么能安的下心。其实,一个不能得到皇上宠爱的妃子,就是再容易驾御,也无用。”

说到这里,皇后双眸一凝,望着凌贵人道:“来日,你请瑜妃过来一起到本宫这里坐坐。”

“是,娘娘。”凌贵人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皇后微微一笑,用檀扇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低低的说道:“这个瑜妃,虽然不太聪明,不过,本宫还是希望她能与本宫同德同心。”

同一时间的菀萱宫楹宛殿内,贤妃看见内侍省刚送回来的修整过的衣服,那件水蓝衣裳还是自己在长孙府初次偶见皇上时所穿,一直视如珍宝,前些日子发现脱丝了还送去内侍省精工修整,抖手打开衣服,水蓝的云纱随风飘动。

眼眸迷离间,那年那景,恍如还在眼前,现在却已是物是人非,越想越是心纠,转身拿过剪刀,狠狠的剪下。状若癫狂的将衣服撕扯开。小菲见状大惊。失声道:“娘娘,你这是做甚?”

贤妃不理小菲,径自剪碎衣裳,眼泪肆意,突然手下一痛,才发现手不知何时已被划破,这般发泄之后,怒气略有消散,整个人无力的瘫倒下去。任由小菲抱住自己,喃喃道:“这深宫总有一天会将人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