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枫!

这就令他很恼火了。

周家到底是周氏的娘家,顾知轩是周氏的亲儿子,又是舅舅表妹的,只能是担待一些,可这些和顾知枫没有什么关系的,凭什么让顾知枫娶他们家的姑娘?

凭什么让他为了周家牺牲自己的姻缘?牺牲自己的一辈子?

而且这个姑娘还追着表哥多年,耽搁到了十八都还没定亲出嫁,能好好地过日子?

周氏的态度,更是令他恼火,顾知轩是他儿子,难不成顾知枫就不是了吗?

难道她不知周家是个什么情况?周木琴又是个什么情况吗?

她不肯让亲儿子娶,连做妾都不许,就想让别人娶,实则是想想都令人心底发寒。

长宁侯想不通,周氏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氏叹了口气道:“人心不足罢了,想要富贵,又想延续富贵,最好是子子孙孙都能享受这样的富贵。”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便回去歇着吧。”

“是。”

长宁侯和顾知轩一同离开,打算回去冷静一下,另一边的周氏被江氏派遣去了厨苑,查看了一遍今日的膳食,不过她心心念念着周家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出了厨苑,她便招来了一个小厮:“可知三公子在何处?”

那小厮想了想道:“三公子?三公子应该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谢家宜陵公子来了,估计是与宜陵公子在一块。”

谢宜笑和谢宜陵关系缓和了之后,谢宜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长宁侯府的,谢宜陵时常来看望她,偶尔也在府中住一夜,一来二去的,就和顾知枫熟悉了起来。

两人都是喜欢看书的,顾知枫喜欢看书,大多是因为真的喜欢看,而谢宜陵则是一个老古板,纯属是为了积累知识,企图武装到牙齿。

二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时常看书到忘记用饭。

周氏思来想去的,决定是去找顾知枫。

她是真的觉得让周木琴嫁给顾知枫是个好主意,只是看着长宁侯的态度,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如此,她只能从顾知枫这边下手。

若是顾知枫自己同意了,长宁侯到时候也没话说。

周氏咬了咬唇,心里觉得有些难堪,他到底是有多看不起周家,难不成觉得周家女连个庶子都配不上吗?

周氏抬脚便往顾知枫的院子里走去。

此时在顾知枫的秋枫苑里,谢宜笑和谢宜陵正发出一声哇哇的惊叹声。

顾知枫白净清俊的脸皮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的:“这便是《风雨行舟图》了,我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才得到的。”

顾知枫想起自己不知道攒了多久的钱才换了这幅图,心中叹了口气,那段日子他当真是因为节省钱银过了好些苦日子。

不过也没有后悔就是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谢宜陵眼睛亮晶晶的:“画得可真好。”

顾知枫很是高兴:“那是当然,这可是姑父的墨宝,诗画双绝谢五爷可不是胡吹的。”

顾知枫心中钦佩欣赏向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姑父谢青山,谢宜笑的亲生父亲。

这位天纵英才仿佛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惊艳了世界,又匆匆离去,令人惋惜扼腕。

在他存在的那个年岁里,他像是那吟唱山河天地的诗篇,又像是那画卷上一笔一画刻下的永恒落笔。

诗画双绝谢五爷,纵然在科举之时,他落了长宁侯一步,只得了探花郎,但是他的诗词他的画,却远远不是长宁侯能相比的。

堪称诗中仙客,画中真仙。

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惋惜,说若不是他早逝,日后定然是一代大师,千古流芳。

据说当年爱慕他的女子不知凡几,便是顾琴瑟,也是满心都是他,若不然也不会在他过世不久也跟着离去。

谢宜笑伸手摸了摸那一幅画,轻轻地叹了一声,仿若是听见了那岁月山河的一声叹息。

谢宜笑有不少这位父亲的墨宝,平日里她也拿出来看过,只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慨,大概是顾知枫和谢宜陵的目光太亮了,晃了她的眼。

她忽然是想起了那里历史上的诗仙,想起了那一句歌词。

称谪仙瑶宫难留,去凡间红楼斗酒。

多情眸,落墨诗卷又几斗。

斟世间最烈的酒,卧长安巍巍高楼

若是他不曾早逝,或许便像那位诗仙一样,白衣青袍逍遥客,惊艳一个时代。

只是可惜。

可惜。

谢宜笑垂下眼帘。

良久,她便笑了笑:“若是你们喜欢,我那里倒是有一些,你们得了空闲可以去看一看。”

谢青山的墨宝有不少流落在外,但自己也留下来了不少,很多都是他的得意佳作,如今都留给了谢宜笑,留在青山苑之中。

谢宜笑前些日子还拿出来晾晒了,怕是放久了返潮。

这也就有谢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