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槿之“呸”了一声。

合中央的母虫并不动怒,竟像是欣赏一般,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用爪尖一个又一个的挑起王槿之身上那些两条竖痕之间的皮肉。

慢慢往上扯,皮肤被轻易地扯起撕开。

这也是王槿之第一次经历如此惨无人道的虐杀。她看着悬挂在自己身上不断崩裂的血肉,以及空气中充斥着的血雾毒液,她崩溃了。

王槿之脸上本来还挂着讽刺的笑容,但随着合缓慢又残忍的动作,她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动着,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虚弱地哭出声来。

“啊啊啊!啊啊!”

程晚吟握紧了操作系统,指尖一个个青筋暴起。这时候,悬浮车也就剩下最后短短的一百米路程。不到一秒的时间,呼啸着穿过了残破的建筑群。

在暗黄的残破路灯下,冲向硬石基地的那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当车体穿过那扇沧桑的大门的那一刹那,初升的阳光照在所有劫后余生的人身上。

同一时间,王槿之的这具肉身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布满寄生痕迹的皮肤迸裂开来。像是一个漏血的红气球,也像一朵绽开的血红鲜花,血液一股股地从中涌出来,往下淌去。

她的内在已经腐蚀干净,空荡荡的,流露出来的都是内脏的碎片。眼珠子也化成了一滩血水,空洞地看着天际,似乎在回望一段难以割舍的遥远记忆。

已经逃离出去的程晚吟将车子设置成了自动模式,但她依然坐在原座位上,没有动。其它人分分围成一两圈,嘈杂地分享着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无声的偏头,望着窗外。

终端的另一边却仿佛知道她哭了一般,那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些虚弱有些无力,直至消失。

“哭啥,看见没,太阳都升起来了……”

这时,程晚吟终于抽噎着出声了。

王宝宝番外

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每当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萦绕的时候,王宝宝都会头痛难忍。她似乎忘记了一段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模糊得就像是被什么抹上了尘埃。

她每次跑去问妈妈。妈妈总是很是温柔地摩挲着她那把边角已经被摸得圆滑的水果刀,怀念着什么。

她告诉我,那不是什么好记忆。

人们常说,我的妈妈是一个惊世骇俗的鬼才。

她创造出的风暴二号被冠上了有史以来最强机甲的称号,不但配备的新能源炮可以一口气将合化为乌有,而且还能100隔绝苍碧蜘蛛的寄生。

是程晚吟让alpha有了和合争斗生存空间的本钱。

可以说,她是以一己之力开创了一个纪年。但她却没有接受表彰,而是以此提出了一场战争。

那是程晚吟参与的唯一一次战争。

她在军队的团团保护下,带着操控风暴二号的一排排队伍,居高临下的,亲眼看着硬石基地的那些怪物的灭绝。

别人说她傻,硬石基地已经早已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那个基地其实是被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合给笼罩,里面只有如同末日的黑夜,没有白天。

但王宝宝知道,那是妈妈的家乡,也是自己母亲的掩埋之地。

自那场战争之后,这位已经称神的机甲师便销声匿迹。有人说妈妈已经死了,有人说妈妈去寻仙问道了,还有人说她是因为太聪明,被政府关押了。

其实,那只是妈妈带着我隐姓埋名地住在了乡下。连已经成为女皇的简丹阿姨都没有挽留住她。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哪条路走的都不知道,怎么关押她?

妈妈是个非常坚强的人。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妈妈带着母亲血肉模糊的尸骨,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直到操办完母亲的葬礼,我都没有见到她哭过。

我以为她不难过。

我觉得她不难过,也是正常。

在模糊的童年记忆里,母亲永远都是我噩梦一般的存在,她会无休止地打我,打妈妈,歇斯底里,咆哮,摔东西,发疯,自残,喜怒无常,暴饮暴食。

连妈妈都说,在母亲死后,她每天都会梦见和母亲吵架。

本来妈妈整天除了研究,其余时间都在睡觉。睡眠时间远超于其他机甲师,就是为了梦到那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却不知好歹,每次妈妈梦见母亲,都是在和母亲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无休止地争吵打斗,脾气依旧是那样的喜怒无常。

连妈妈将母亲的愿望实现,把那个梦幻的机甲制造出来的那一天,妈妈梦里她们还是在吵架。

终于妈妈告诉我,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再也不想梦见她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父母辈间的这段错误的感情也该终止了。但那天晚上妈妈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妈妈记得非常清楚。

她梦见王槿之年轻的时候,那是王家二小姐还没有堕落前的英俊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