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个他喜欢的来。

林茂一向活得坦荡,既然说不喜欢了那就不喜欢了。

他从袖中拿了银票给宜宁,说:「这是我的礼金,我就不去喝喜酒了。你好好收着做你的嫁妆,莫让罗三拿去了。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记得特别清楚——有次我在酒楼里喝酒,他帮我垫了酒钱,回头还派人到我府上来要。」

他给的八百两银票,这礼金倒是挺重了。

林茂接着说:「我去顾景明那里讨银子,本来准备讨多少就给你多少的。但那傢伙实在是太穷了,你还是别请他来喝喜酒了,他搞不好要吃白食。」四百两不好,他又自己添了四百两凑了个好意头给她。

宜宁嘴角微动,表情有点古怪,林茂表哥果然是……不同凡响。

外院突然开始喧闹起来。

男方的催妆礼送过来了,是罗家长房的两兄弟骑着马带着队伍送来的。装在大红漆盘上整头的生猪,头上戴着红绸,四牲祭品,海味腊味,还有男方准备的凤冠霞帔,销金盖头。浩浩荡荡地抬进了英国公府,府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宜宁被簇拥着去看了催妆礼,等她回过头看的时候,林茂已经走了。

催妆盒子抬进了中堂。光彩照人的凤冠霞帔,用的是海珠和红宝石镶嵌,金累丝做的宝相花和衔珠凤头。十分的华贵。

罗家倒也准备的十分用心。

看到这些红绸担子的催妆礼,那种将要办喜事的喜气才真正的笼罩了英国公府。

府里的宾客渐渐多起来,越来越热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魏老太太请了罗宜慧来给宜宁讲成亲的事。

宜宁看到长姐的时候,罗宜慧正站在庑廊下面,吩咐婆子把宜宁的东西收拾好,府里一派热闹。

她请长姐进了内室里说话。

前一天魏老太太就派了珍珠去府学胡同的罗家安床,宜宁屋里惯用的东西也拿走了,因此显得空落落的。

四处张灯结綵的,这熟悉的环境也多了几分陌生感。

罗宜慧拉着她的手坐在罗汉床边,好久才摸着她的头笑:「要是母亲还在世,看到你出嫁肯定高兴。」她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低声道,「我出嫁的时候就放不下你,刚嫁去定北侯府的时候天天提心吊胆。怕你离了我会哭闹,或者就不和我亲近了……」

「你要嫁人了。」罗宜慧擦了擦眼眶,「就算是嫁给罗慎远,那以后也是别人的妻子、母亲了。」

以后就再也不只是个小姑娘了。生活再顺利也有艰难的时候,她在府里是被娇宠的小姐,嫁了之后就要相夫教子。日后又怎么会一点苦都不吃?吃点苦受些委屈,自己能忍则忍了。罗宜慧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当初我嫁给你姐夫半年未曾有孕,侯夫人就要开始给他张罗妾室……」罗宜慧说,「我出嫁前,你姐夫这么喜欢我,非我不娶。否则我一个丧妇长女,又怎么好嫁进侯府做世子夫人?但是侯夫人要给他张罗妾室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地受了。幸好我有些手段,又生下了你外甥钰哥儿,这才在侯府坐稳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否则你姐夫说不定还有第二第三房的妾室。宜宁,这些以前长姐从未跟你说过……」

别人羡慕她罗宜慧有个好夫家。却不知道这里面有她的多少辛苦。男的哪个不想三妻四妾?

其实这些宜宁都知道,但是长姐今天摊开跟她说这些,就是要她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全部依靠在男子身上,男子是靠不住的。

她忍不住也红了眼眶:「我知道的。」

前世陆嘉学庶子的地位太低,身边的人倒是少。但那次军功冒领之后,陆嘉然就送了陆嘉学两个瘦马。

宜宁看到了,本来什么也没有说的。陆嘉学却跑到她面前来,笑嘻嘻地跟她说:「我已经把她们赶到外面去住了。但那是大哥给的,我也不好直接赶出去。宜宁,你会不会生气?你要是生气了,我就把她们退给大哥。」

宜宁当然只能说不气,虽然她每次路过外院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要瞟几眼。

陆嘉学笑着问她:「你真的不气?」

她那时候佯装微笑说:「不气,我气了就是不守妇德。」

陆嘉学扶着她的肩大笑,后来那两个瘦马还是送出了府。但还是放在他外面的庄子里养着,宜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过没有,那个时候她觉得他是没有去过的。但后来,他就完全变成了个她不认识的人,她也不知道了。

那次出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热闹的,陆嘉学那时候只是庶子,拿不出什么大排场来。

这次又热闹又欢喜,想娶她的那个人,他用心至诚。

宜宁抱着长姐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常感触,眼泪就掉了下来。罗宜慧也紧紧地抱着了她纤细的身体。

宜宁想起她前世出嫁的时候,一向对她严苛的祖母把她叫到跟前吩咐话。

她缓缓地跪在祖母面前,祖母就握着她的手,温和地说:「宜室宜家,温婉宁静,是为宜宁。」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刚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