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页捂着耳朵卧在地上,逐渐感觉到身下的软垫开始发潮了。

它有些萎靡,不想说话。

燕北也一直没开口,岩洞里便安静的有些窒息。

不过很快,燕北就开口了。

它低声问道:“这是园长的意思吗?”

安页捂着耳朵,一开始没听清,便松开爪爪看向燕北,小声道:“你说什么?”

燕北朝它看过去,阴翳的狼眼在黑暗中闪着幽绿的光。

神秘,又危险。

安页看的有些失神。

“这是园长让做的吗?”燕北又问了一句。

恰好一道闪电亮起,安页看到了燕北的神情,不由得一愣。

燕北是在难过吗?

安页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但岩洞内已经重新归于黑暗,小狗的视力还不能支撑它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正常视物,所以它想探究也没办法了。

恰这时,燕北似乎坐起了身。

安页不解地仰头看着它模糊的身影。

可紧接着,安页的头就被狼爪按在了燕北的怀里,两只三角耳也被死死扣住。

下一刻,狼馆的地面震了震。

是又一道雷声,只是这回的声音似乎比之前都小了很多,也可能是因为安页的耳朵被捂住了。

这一次安页完全没有害怕,它甚至有心情吸了吸鼻子,分辨燕北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安页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味道,但它小动物的本能会提醒它,燕北是只格外危险的掠食者,最好敬而远之。

可就是这样一位强势凶悍的北极狼,此刻却正贴心地帮小狗捂耳朵。

这是件多令人诧异的事?

然而在这间雪狼馆中,这件事又显得那样自然。

燕北放开了安页,重新在它身侧趴卧下来。

安页这才想起对方刚才问自己的问题,便回答说:“这是放归训练,确实是园长爷爷让做的。”

“放归训练。”燕北低声重复一遍,又道:“是准备把我放归山林了。”

它语气笃定,安页惊诧地看着它。

燕北察觉到它的视线,便侧头和它对视,又道:“早上的那只兔子也是吧。”

虽是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安页点点头,心底很是惊异。

它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被燕北的智慧惊吓到。

是的,智慧。

不是安页看不起动物们,只是和人类的智慧比起来,动物们似乎始终差着一些。

安页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一直都比普通动物更通人性,也一直被园长他们夸有灵性。

可遇到燕北之后,安页很多时候都会觉得燕北比自己聪明的多。

就像现在,燕北居然这么快就猜到狼馆内忽然的变化是园长的命令,还理解了放归训练的涵义,甚至猜到早上的兔子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这真的是一头狼该有的智慧和思考能力吗?

就在安页疯狂脑补的时候,燕北又开口了。

它语气很自然地问道:“你知道怎么样才算通过训练吗?”

安页一愣,随即想到燕北果然是想快点回到野外的吧。

于是它也不墨迹,把自己从园长那知道的都告诉了燕北。

身上的伤好全;

恢复捕猎能力;

适应恶劣的自然条件。

这三个考核内容全部合格后就可以离开。

捕猎能力这一项,早上燕北的表现完全合格,甚至都不用继续考核。

自然条件这一项正在进行中,但燕北身体素质好,再恶劣的条件也伤不到它。

还有伤口好全这一项,燕北一开始受的伤确实很重,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加上它本身恢复能力强悍,所以现在几乎已经好全了。

所以说,燕北被放归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只不过,若是燕北的伤没好全,或者因为受不了苛刻的自然条件而生病的话,它似乎就不用离开了。

现在的燕北显然没办法带着安页一起离开,所以它只能选择自己主动留下来。

燕北眯起眼,若有所思。

而它受过伤的前肢轻轻动了动。

燕北沉默着,安页也难得地安静下来,想着燕北可能就要离开的事,思绪翻转。

不过它早上哭了一通后就想开了。

燕北是一定要离开的,它不该困在这小小的狼馆中给自己当一辈子的玩伴,所以安页不能给它拖后腿。

它要开开心心地和自己的朋友告别。

一狼一狗都想着自己的事,岩洞内便重归寂静。

雨声像是一成不变的背景音,安页闻到了雨水冲刷泥土的味道,草木的清香,还有人造草坪的塑胶味。

适应了这种情形后,安页渐渐觉得有些新鲜。

好奇的小狗胆子又大了起来,它往前挪了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