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珞浅出嫁之后,摘星小院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院子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下人端着清水进出,隐约可听见院子主屋里,有泽兰轻声哄着苏珞浅更衣的声音。

程嬷嬷已经躬身告退,陆璟肆直接抬步而入。

银朱候在檐下,一见承安王居然也来了,惊诧不已,忙跪下行礼。

“拜见王爷。”

她胆子小,这一声勉强是扬高了几个度,希望屋里的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事还是苏珞浅教她们的。

陆璟肆作为承安王府的男主人,出入主院正屋实在不该通报,苏珞浅被他撞见几次换衫更衣之后,便告诉泽兰和银朱,以后若是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也不用进门通报了,只管高声行礼便可。

她在里头就能听得到。

陆璟肆自然知道她们主仆之间的这些小心思,但并未开口拆穿。

小院主屋朝南,窗明几净,里头摆设清新巧妙,带着她特有的隐约香气。

这便是她的闺房。

此时里头窗牖大开,屋外淅沥的雨声清晰入耳,有丝丝凉风伴着雨水的潮润而来。

屏风将里间的灯光衬得阑珊,暖黄之中只见她绰约娇媚的身姿。

刚刚擦拭过身子的苏珞浅衣衫半解,满头青丝自然垂落,那张娇美的脸庞染了酒意,迷离绯红。

泽兰听到银朱的声音,忙转身行礼,“王爷。”

陆璟肆目光只停留在苏珞浅身上,挥手将人喝退,“下去吧。”

泽兰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低着眉眼应了声,退出房间,还顺带将门阖上。

苏珞浅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从与衿带的“斗争”中抬起脑袋,迷蒙的视线勉强定住,眨了眨眼。

“陆璟肆?”

陆璟肆见她好歹没醉得认不得人,眉心微松,来到她身旁,一手扶住她削薄的肩,一手勾住那衿带,低声问道,“帮你?”

苏珞浅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娇憨地左右望了望,纤指指向窗牖,“你你翻窗进来的?”

陆璟肆轻“啧”了声,长指揉她娇丽的脸颊,“本王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的。”

他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用得着翻窗吗。

谁知苏珞浅却并没有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拉着他的衣领,那张醉意朦胧的小脸靠近他胸膛,笑得俏媚狡黠,“翻窗不、不是君子所为”

陆璟肆垂眸看她,长指勾住她的衿带,将人拽近了些,扣住她的腰肢,“但本王也不是君子。”

苏珞浅像是将他这话认真听了进去,酡红着小脸点了点头,“说得对!”

“君子应当是不、不懂那么多姿姿势的。”

陆璟肆听到她这话,神色微愕,随即又恢复正常,黑眸里带着笑,紧盯着她的眉眼瞧。

她今日喝的或许比那日在王府水亭中喝的还要多。

杏眸里一片水色,婉约一笑,那眸子里便是晃荡的涟漪,身子摇摇晃晃,靠着他的支撑才勉强站稳。

只是那本就没系好的衿带在这磨蹭当中,已经彻底松开。

他一眼便能看见里头嫩黄色的小衣,还有那小衣都几乎快要裹不住的软腻香酥,因为她的动作,颤颤巍巍。

陆璟肆忍不住凑近了些,气息热烫,却是在感受到怀里的小脑袋轻蹭了几下之后,难得软了心肠。

床榻边的小桌上摆放着铜盆,里头盛了清水,盆边还搭着巾帕。

他带着人坐到床榻上,将巾帕浸湿拧干,为她擦手。

高高在上的承安王以前哪儿干过这样的事,动作难免有些生疏,手上力道也没个控制的,不小心便搓得苏珞浅手背通红。

她拧着秀眉,“嘶,疼。”

陆璟肆将巾帕搭在盆边,捏着她细瘦的手腕,瞧了几眼后,故作嫌弃道,“娇气。”

苏珞浅那张绯红小脸凑到他跟前,笑了笑,“陆璟肆,你是来给我暖床的吗?”

说罢,她抬手轻拍了拍床榻。

被褥用料皆是上乘,光滑柔软。

陆璟肆喉结轻滚,问道,“你想怎么暖?”

他这么主动问,苏珞浅便开心了,推了他一把,想要将人推入榻间,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他腰间的腰封。

她纤指戳了戳那腰封上的银饰,拧巴着一张小脸,仰头看他。

“你自己,解开它。”

再动,我就咬死你!

腰封上坠着银饰,硬邦邦的,看着就硌人。

陆璟肆眸色幽深,抓着她纤柔的小手,一起巡至腰后,说道,“一起解。”

苏珞浅扁了扁唇,小声吐槽,“你怎么这么大个人,连腰封都不会解。”

“你看,这样再这样就解开了。”

她醉得微茫,纤细手臂环着男人紧劲有力的腰身,脑袋靠在他胸前,葱段般的手指在后边摸索了片刻,这才解开腰封。

“嗒”的一声,腰封落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