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看她来时气势想是有话要说,扯了几句淡又不说话了,虽然心中纳闷,但她和树娘表姐交情不深,也不好问的,便笑一笑和树娘说些儿时旧事打发时光。

且说清小姐因柳五姨拘住了不许她出门,每日都使小丫头去二门外打听消息,今日听说沈家来媒人了,清小姐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只说一会儿五姨就要喊她去受簪了,在镜前理妆甚是用心。谁知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五姨居然去作坊了,前头舅母处也没动静。再使人打听才晓得媒人在杜家呢。明明落水的是她,沈家大郎又是对她有意的,怎么人家反去聘杜九娘?清儿甚是着忙,有心去前头寻杜家问个清楚,才出门又气短。她在她院门外徘徊了许久,觉得错过了沈家大郎,怕是再也寻不到比沈家更好的人家了。为了她一辈子能嫁的好,英华的拳头虽重,拼着挨两下,求她出头就是了。

清小姐带着赴死的神情站在清槐居楼下的花厅里,英华和树娘手拉手下来,看到清小姐泪落如雨,都唬了一跳。树娘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来,在心里又骂了清儿一声没脑子,找丈夫这种事不到前头找舅母去,来找表妹说有何用?

英华这几日忙的要命,看到清儿才想起来那日去沈家相亲清儿也去了,莫非她是因为人家没相中她伤心来散闷的?英华看一看树娘,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些日子每日早上一处吃早饭,清儿表姐都老实的话,英华觉得自己待她还是客气些罢,就过来扶着她到椅上坐。

清儿软软偎着表妹,屁股还没有挨到椅上,小海棠小石榴并林禽三个使女飞一般奔过来,一个小石榴守贼似的守在清儿身边,只盯着她的手,林禽四下里打量,把屋子里小巧零碎都扫到袖内去了,还有一个小海棠已经站在前庭喊:“嫂子们,打起精神来,手帕汗巾都看紧些,莫要丢了。”

明明是清儿怕英华怕的紧,怎么她到了英华这里,英华的丫头们倒像是防着她似的?树娘情知她没有来的日子里一定发生过什么,本来她不欲管闲事打算走的,又改变主意走回来,捡个清儿身边的椅子坐下了,好声好气劝说:“清儿,你为何哭?可是丫头们和你拌嘴了?”

清儿得这句提示,身子一歪,伏到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英华怀里,大哭起来。如今天气还热着呢,英华胸口满是清儿的眼泪,又热又湿不怕了。王家二小姐生平最烦有事抽抽噎噎话说不清的人。这么个大号好哭包在怀里挤水,恼的英华牙咬的嘎嘎响,然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候清儿哭累了,才道:“你哭也哭了,眼泪也掉了有一盆,所为何事?”

“他……”清儿吸气,“他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何不来娶我?”

他?哪个他?英华看树娘,树娘摇头表示不知。

英华在清儿肩上拍拍,道:“若是喜欢你就一定要娶你,光咱们家喜欢姐姐的人就不少。清姐姐你把自家劈成几十块也不够分呢。”

看在清儿身份上想娶清儿的人确实有,虽然没有几十个那么夸张,七八个确实是有的,英华劝说的略夸张,但确实是大实话。这话清儿听着很是舒服,含着泪娇羞的道:“不是咱们家的,是沈家大郎,他替奴摘花时不小心跌到荷花池子里去,奴去拉他,不小心也跌落池中,他……他宁肯淹死也不肯放开拉奴的手。”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树娘恍然大悟。英华仰头看天,她七岁学游泳时,二哥就教过她了,看到不会水的落水的千万别靠近,不会游水的人跌到水里,才不是宁肯淹死也不肯松开拉你的手呢,根本就是害怕淹死死也不肯松开你的手要拖你一起死。

树娘的表情还算配合,英华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不信么。清儿急了,红着脸说:“他……他一直护着我把我搂在怀里……除非是他,我不嫁别人。”

102、萧家人绝不领盒饭

这个,也太一厢情愿了吧。英华又看树娘。此事事关重大,树娘这回不敢摇头了,一边摆手一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杜家小九娘和她总在一处,要不然,去问问杜九娘?”

提到九娘,清儿又激动起来,双手紧紧缠住英华的胳膊,不停的说:“快去拦她,不晓得杜家婶婶和沈夫人说了我什么坏话,沈夫人要替大郎求娶九娘呢。”

“不是沈家三郎?”树娘问英华,英华看小海棠,站在门边的小海棠坚定的点点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三字。英华忙道:“清姐姐,和九娘定亲的是沈家三郎。”

“沈家……三郎?”清小姐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不信。

连谁和谁定亲都没弄清楚,就跑来哭哭闹闹。树娘甚感无力,靠到椅子背上,吩咐道:“那个是小海棠,来,给咱们弄壶茶来,再给清妹妹打盆洗脸水。”

英华使个眼色,小海棠答应一声出去,小石榴早双手捧着一铜盆洗脸水,胳膊上搭着一块手巾和一块围布进来,树娘和英华便帮着清儿搭围布,除耳坠子,服侍她低头洗脸。

清儿洗过脸还四处张望,树娘恼的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啐道:“英华妹妹还在孝期,这里没有脂粉的,莫找了。”

英华替清儿把耳坠子戴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