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赵恒已经晓得潘晓霜在金陵为娼,也晓得英华用了法子让潘晓霜暂时不能露面。暂时他的对头是不能拿潘晓霜来为难他了。然出了名对他一往情深的潘晓霜仍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人家原是为了他才去的富春,沦落风尘那样惨,若是他不表达出适当的善意,与他名誉有损。可是他连纳潘晓霜为妾的想法都没有,再说潘太师虽然靠边站了,潘淑妃私底下和他哥哥又打的火热,有他哥哥出头,强把潘晓霜嫁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赵恒思之再三,去拜访了他老子的左膀右臂,同是姓潘却不是潘太师一党的潘大将军长谈几个时辰,和潘将军同见他老子,跪求潘家幼女为妻。

晋王做了官家,儿子的婚事虽然老太妃还说得上来话,到底已是亲爹做主。潘氏幼女虽是武将女儿,却温柔端庄,实是良配。官家把满朝文武的女儿们提出来摆一摆,确实没有比潘氏女更合适的了。更何况官家一共只有三个儿子,前不久才没了二儿子,大儿子又是要立为太子的,待这个不争不抢性子还有些懦弱的三儿子,官家心里就疼的狠了,儿子想娶亲,人家准岳父的也乐意,为什么不准,大笔一挥,封赵恒为楚王,潘氏女为楚王妃,还在后宫挑了几个美人给儿子做侧妃。

107、萧贤的州试必需泡汤

楚王娶妃的消息在京城一传开,京城几家女学愁云一片,从七岁到十七岁的女学生们,总有十之四五无心上课不想吃饭,还有好几位家世和潘将军相当的大臣之女哭哭闹闹要出家做女道士。消息传到杭州,便是高高兴兴备嫁的杜九娘,都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伤心了好一会。

英华听小海棠禀报此事时,正在清槐居她自己的书房里看泉州送来的萧家资料,笑了一笑把记事簿合起,寻了个匣子装好封起,叫小海棠拿出去寻柳一丁,使人送到金陵青衣巷去。

中饭时杨氏疼爱的看着英华,不停劝菜劝汤,捎带着也给清小姐夹了两次菜。清小姐不明所以,看杨氏今日格外温柔慈爱,她就瞅准杨氏再一次给她夹菜的时机说:“舅母,听讲曲池将开州试,给我哥哥报名了吗?”

杨氏握筷的手稳稳的把那根菜儿夹到清儿的碗里,笑道:“贤儿也要考?贤儿不在泉州闭门读书备考,一会儿杭州,一会儿富春,还要去沧州,他也要考?”

“怎么会不考?”清儿急的都站起来了,“我哥哥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不让他考!”

英华被小小的呛了一下,萧贤的事她要避嫌,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装孩子气赌气不搭理人家,所以她只努力咽饭粒。

树娘清了清嗓子,问:“清儿,今年州试行的是新规,你哥哥没法在曲池考,只能在原籍考,还要取三张甘结保状的,一张本族族长,一张本地士绅,还要有一张殷实商铺。便是想走偏门在曲池考,后两张保状好办,泉州萧家族长能给你写保状?”

“我堂兄萧明也是要考的,他就是族长之子。要族长的保状极是容易。”清儿离席跪到杨氏脚边,抱着杨氏的小腿央求:“舅母,求求你,替我哥哥写那两张保状吧。”

要族长士绅的保状是怕考生冒籍好吧,就是三保状齐全,萧明萧贤要考也要回泉州才能考好吗?杨氏笑眯眯看着清儿,亲切的说:“傻孩子,咱们出保状容易的很。你哭什么,快起来,先吃饭。”

杨氏的使女一个叫笛子的过来,伸出一手轻轻夹住清儿的膀子,把她提起来扔到椅上,又一言不发退到杨氏椅后站桩。想是笛子下手略重了些,清儿揉着膀子,两个小眼圈儿红红的,眼泪就是不滴出来,她含泪抽泣的模样极是可怜。

可惜这屋里三个坐着吃饭的,杨氏换了一双筷子,笑眯眯夹了一块鱼肚递到英华碗里,又夹了一块腮下肉到树娘碗里。英华低头吃饭吃的极香。树娘舀了一勺炒兔肉到碟子里,极是用心拿筷子夹着玩。这三个人各忙各的,就没有人有空瞅伤心的清儿半眼。吃完饭撤菜揩净桌子。树娘给英华使了个眼色,道:“我祖母给我寄了一套好茶具,今日风清日和,正宜烹茶,妹妹替姐姐鉴赏一二如何?”

英华猜树娘是有心和舅母修好,忙应道:“舅母廊下绿影透帘,正宜烹茶,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又笑嘻嘻去摸杨氏大而圆的肚子,问:“舅母闷不闷?我们陪你耍一会可好?”

本是树娘和杨氏赌气,杨氏虽是懒得再管她的婚事,到底自家亲戚,人家肯低头她自是顺势给台阶下,点头道:“好,咱们斗茶耍子。”说着就带着嘲笑的意思看着英华说:“你要不要先认输?”

英华站起来冲着树娘先拱手,再冲着杨氏拱拱手,道:“此非吾能也,认输认输。”说完又朝清儿拱拱手,笑道:“清姐姐肯定也比妹子强,我一总认个输。”

清儿被大家无视好久了,难得英华管她,她揩揩眼睛忙过来牵住英华的衣袖,道:“英华妹妹,从前都是姐姐不好,对不住你。州试是我哥哥一辈子的大事,你爹爹是翰林,一定能帮到我哥哥的,对不对?”

英华愣了一下,抬眼正好看到杨氏乐不可支冲她偷偷挤眼。杨氏快要生产,年纪又有点大了,大家都有些怕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