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扑哧笑了,走过去逗他说:“你这是尿了张世界地图啊。”

阗资涨红脸,又喃喃求她说:“是我没忍住……对不起,你笑我吧。”

胡笳蹲下来蹭蹭他,“有什么好笑的,我也尿尿啊。”

阗资神情松动,但更不知道该回她什么话。

他只知道,胡笳没有生他的气。

或许她是喜欢自己的。

阗资慢慢搓着床单,清俊的脸上慢慢浮出光。

他弯起唇,胡笳看了,像是抓住了阗资的小尾巴,损他说:“说你几句就又开心了,这么好哄哦。”阗资应声点头,心里明明想笑,眼睛却酸得要流泪。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低下头更用力搓起床单。

胡笳陪在阗资边上,学他的样,用玻璃纸叠了只小狗放在泡沫水上。

“像你之前给我叠的那只吧?”胡笳问他,阗资点点头。

她又忽然问他:“你其实不喜欢被捆起来吧。”

阗资缄默会,慢慢说:“我更想抱着你。”

“那下次就抱着吧。”胡笳笑说。

隔了会,她凑过去看看阗资。

“好好的,你怎么哭啦?”

夜里,他们还是睡在一起。

胡笳窝在阗资怀里,心里的感情像柳絮般堆积起来。

她莫名有些想和阗资道歉。她知道他总是顺着她,讨好她,渐渐的,她便对他有了绝对的控制权,阗资允许胡笳对他做任何事,不论是把他绑起来,还是辱骂他。她在阗资身上的权力太大了,大到可以让他自卑自厌。想到这里,胡笳在床上翻了个身,阗资已经睡着了,她并不知道他吃了思诺思,只以为他睡得沉。

月光清淡得像是冬日池水,阗资的睫毛长而密,倒有些像对岸压抑的树林。

胡笳撑起手肘,小心翼翼贴过去,亲吻阗资的眉心,他皱皱眉。

她想,他是睡着了,如果他醒着,一定会回吻她。

次日,阗资照样给她做早饭,按着最jg细的配b打果蔬汁。

她有些局促地握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喝芹菜汁,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最自然地和他说对不起。阗资看她皱眉,轻声问:“很难喝吗?”胡笳被阗资岔开思路,随口答:“反正不好喝,味道涩涩的。”阗资喝了口,抱歉说:“是不好喝,对不起,我下次再多放点苹果进去。”

“你又没做错什么,g嘛老道歉呢?”胡笳盯着阗资看,目光炯炯。

阗资笑笑,“我有这样么?对不起。”

胡笳:“……”

日子一晃就到十二月了。

胡笳打开日历,省统考紧b到眼前。

她不自觉就想到“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这种说法,仿佛真有个摄影机对着她拍摄,把她的生活剪成交叉蒙太奇。

胡笳想到要订酒店,刚打开软件,便被考点周边的酒店价格吓了一跳,平时两百块一晚的,已翻到五百。胡笳在心里痛骂这资本市场,可她除了乖乖挨宰,倒也别无他法。

付钱时,胡笳又去看了眼她的余额,她银行卡里还有二十三万。

这里面的三万,是她自己赚的,另外二十万,是李慧君给的。在这场计算里,胡笳把李慧君的二十万当成某种不可动的铁板,她只是存着这笔钱,并不打算花。或许哪一天,这二十万自有它的好去处。

甬城入了腊月,更为sh冷。

人人都说今年是暖冬,可李慧君觉得,今年冷得出奇。

她上了年纪,关节吹不了风,哪怕是在家里,她也穿着厚重的珊瑚绒睡衣,把自己裹成毛毛虫式木乃伊。老房子的墙壁太薄,玻璃也脆,西北方一刮就嗡嗡响,李慧君缩在沙发上看手机,雷达币一路飙红,她砸了两万进去,很快就赚到四万,四万又翻倍,赚回八万。

李慧君用这八万给胡笳买回书桌,买回衣柜,买回梳妆台。

她填满了nv儿的卧室,钱包倒还是鼓鼓的。

物质守恒定律仿佛失效了。

麦亚闻告诉李慧君,多投多赚。

咖啡厅里,麦亚闻手腕上的新表闪闪发光。

他雅雅地喝口咖啡,笑着说:“这豆子不错,喝喝看。”

李慧君是喝不下这苦得倒胃的浓缩咖啡,她笑笑,用嘴唇抿了点,就当是喝过了。喝完,她又睇了眼咖啡,她想不通这黑酸水怎么能卖到一百块一杯。麦亚闻笑了声,把边上的手工曲奇饼推给她,和她说:“你是赚大钱的人,要提前适应这种消费啊。”

说完,他又闲闲地问她:“对咯,你现在赚多少了?”

李慧君半垂头,矜持说:“赚了八个。”

“可以哇,下一步打算投多少?”

李慧君不出声了。

她手头可以支配的现金就只有这八万,剩下的钱,都被胡笳存了三年定期。

“就投八万吧。”李慧君对着麦亚闻。她银行里的那一百来万还有半年就到期了,现在提出来,多少有点可惜。麦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