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桌子上。

红木制的圆桌瞬间被砸了一个窟窿,鲜红的血液瞬间浸满了他整个手背,可端王却仿若没有察觉到似的,绝望和悲愤淹没了他整双眸子。

“王爷,王爷您别这样,是妾身对不起你,是妾身对不起你……”李侧妃终于抑制不住冲过去抱着端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萍儿,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我也连累了我们的女儿,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奈何不了他,我奈何不了他啊……”端王用力的回抱住李侧妃哽咽的哭了起来。

听着端王一声又一声的哭泣,李侧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凌迟似的。

她这样痛。

她的夫君也这样痛。

可做为罪魁祸首的太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一刻,李侧妃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用力的回抱着端王,细长的柳目瞬间被血色所淹没。

第二日一大早,李侧妃一袭素衣便出现在了应天府的大门前。

这一日,沉寂了许久的登闻鼓忽地响了起来。

沉重的鼓声不仅惊醒了应天府的府衙,更惊动了周边的百姓,因为大魏已了十数年没有人敲响登闻鼓了。

应天府府衙大开,衙役鱼贯而出,正要将敲鼓之人带进去时,那女子却直接手捧血书当着百姓的面说要状告当今太子强淫弟妇,等应天府府尹李长岳听到消息赶过来时,李侧妃已将太子的罪行全都宣之于众,见李长岳出来,她将手中的的血书奉上,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李大人,这便是那日太子凌辱我时,我从他身上扯下的玉佩,以此为证!”

看着李侧妃一脸执拗的样子,李长岳既替她难受,又替她委屈,“侧妃娘娘,你,你这又是何必啊……”

对于那夜的事,百官们私下也议论纷纷,可任是谁也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可即便知道了这真相又能如何?陛下那边已经有了定论,李侧妃这么做是忤逆圣意啊!

听了李延年的话,李侧妃忽地一笑,她抬手抚了抚鬓角的发丝,她扬声道,“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么!他强淫弟妇在先,被发生后殴打我家王爷在后,如此丧德败行,怎么配为我大魏储君!”

李侧妃这话一出,李长岳眉心瞬间拧成了一团。

即便没有李侧妃这事,当今太子的品行也让人不敢恭维。

上次秋狩他虽没去,可是,事后,秋狩发生的事还是有同僚绘声绘色的讲给了他听,嫉恨陆二公子抢了他的风头胡编乱造作假之事不论,荆州遭逢疫、情,陛下重伤,人心浮动之际,几位尚书轮番上阵想要说服他去荆州坐镇,可是,他却推三阻四死活不肯前去,最后还是定国公府的陆二公子站出来主动请缨。

如今又出了李侧妃这档子事……

可太子人品低劣归低劣,可只要他还是储君,只要陛下还护着他,那么,李侧妃这么做就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伤的只有李侧妃自己。

“侧妃娘娘,您有什么话不如进里边说吧?”李长岳斟酌的对李侧妃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衙役。

那衙役会意,他朝李府尹点了点头,随后便抬脚朝着端王府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不必了!李府尹,我知道你为难,我来也不是逼你的……我清白已失,我家王爷亦因我被太子羞辱到无颜见人,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被逼成了这样,我家王爷被逼成了这样,可是,太子却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李侧妃越说声音越发凄厉了起来

看着李侧妃如此癫狂的模样,李府尹眉心一拧,他唇角动了动,刚想说什么时眼前忽地掠起一片衣襟,李府尹心中一惊,他慌忙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片衣襟,可他到底却还是晚了一步,李侧妃已经一头撞到了应天府门前的红柱上。

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李府尹的脸上。

看着李侧妃软下来的身体,李府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血书和玉佩,他的双目也渐渐染上了一层血红。

他也姓李。

若真论起来,也是可以叫李首辅一声族叔的。

他这些年在京城顺风顺水,这其中多少也有李首辅照应之故,可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撞死在了他的面前。

“侧,侧妃娘娘……”李府尹蹲下身艰难的朝着躺在地上的李侧妃喊了一声。

李侧妃唇角动了动,随后,她艰难的将眼睛往街边移了过去,视线的尽处,有道身影朝着她飞奔而来。

“王,王爷……”李侧妃艰难的喊了一声,随后便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王爷,妾身尽力了……

等端王奔到眼前的时候,李侧妃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跪在地上,颤抖的伸出手抚上了李侧妃苍白的脸颊,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萍,萍儿……”

可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