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兮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像是在分辨容倩说这话的用意。

容倩看起来好似没有察觉到云黛兮的敌意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朔域是个好地方,特别适合云道友这样的人在这里修行不是吗?”

多管闲事

云黛兮目光一怔,呆呆地看向容倩,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隐隐约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有些不理解。

容倩的目光落在云黛兮的脸上,温柔的很有重量,却并不让人觉得烦恼,反倒有种安定感,像是母亲在托举包容着受了委屈跑回家的小孩。

边关月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云黛兮之前倒是经常见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母亲,看见的却是她的母亲对其他的私生女嘘寒问暖、极尽宠爱。

所有人都觉得作为云族大小姐的她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该再有所抱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永远都不是被抱有期待的那个。

感受着容倩的温柔和善意,云黛兮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质疑。

质疑容倩为什么会这样说,质疑容倩的用意,质疑容倩是不是在嘲笑她……

容倩目光悠远,语气温和,“我也曾有过爱而不得的姑娘,那种滋味……”

适时停顿下来,她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盯着篝火微微出神。

气氛一下子就宁静下来,云黛兮也没有再说话,也不敢去看边关月那边的动静。

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云黛兮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与其说是进退两难,倒不如她屈服于自己的懦弱。

“喜欢这种事情最是难藏,就和我们的境界一样,很难作假,所以这世上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容倩笑笑,自顾自地说道,“不瞒你说,作为一个不信命的修士,我从前真的祈求神佛过,希望那人可以把目光垂怜给我一些,我所求不多,只有一点点即可。”

“不过栖灵大陆可能没有神佛,只有天道,所以神佛不曾眷顾于我,那人也从未喜欢过我。”

传闻栖灵大陆是有神祇的,在天地初开之际,栖灵大陆诞生了掌管各种神责的天生神祇,在荒古的时候也曾给予人族帮助。

只不过太过久远,已经不可考察。

至于佛祖是不是存在,也是众说纷纭,不过西域禅宗对此应该有话说。

但修士修身不修命,除非走投无路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上,想来容倩那时候也是难过到了极致。

容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抿嘴笑了笑,“我甚至还有考虑过一些禁术,在我之前也是有很多爱而不得的人,他们捣鼓出来了那么多禁术,让别人爱上自己,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我一度非常着魔。”

云黛兮眼皮子跳了跳,变得更加沉默了,因为在情绪最反复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把边关月对纪逐月的喜欢转移到她身上,对她死心塌地。

她从前见过边关月各种模样,骄傲不凡的、狼狈不堪的、意气风发的、不屑一顾的、孤寒料峭的……唯独没有见过边关月陷入情网中无法自拔的样子,而让边关月表现出来这种模样的人却不是她。

这让她如何才能甘心呢。

只要一想到,她就扼腕长叹。

所以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云黛兮无数次恶念翻滚,在手里把玩着承载着禁术的玉简,用完了所有克制才没有打开玉简。

她不这样做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觉得没意思,因为禁术而喜欢上她的边关月还是边关月吗?

做不到让边关月喜欢上她,云黛兮也做不到放下尊严放下一切用这种方式强求不属于她的喜欢。

所以在容倩说到这个的时候,云黛兮第一反应就是心虚低头。

她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那你做了什么?”云黛兮轻声问道。

容倩努力回忆起来,这对她来说是一份很久远的记忆了,如果不是看到云黛兮看向边关月的那个眼神,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件久远的往事。

她也曾爱而不得,虽然依稀记不得那人的面容,但那股心脏仿佛被刺透的感觉还能想起。

听闻凡人体弱,在面对难过和疼痛的事,会选择性的忘记,这对修士来说几乎不可能,每个修士都几乎过目不忘,对经历过的事都忘不掉,痛苦也会永远铭记。

容倩笑着说道:“我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作为挚友参加了她的合籍大典,还笑着祝福她。”

云黛兮看向容倩的眼神非常奇怪,她还以为容倩会强取豪夺什么的,结果不是,就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

“有点窝囊。”

容倩不以为意:“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但是没办法,在参加她的合籍大典之前我重回故地,发现什么都没变,但什么也都变了,我无力改变,也挽回不了什么,倒不如放下一切,坦然接受。”

“你是在劝我吗?”云黛兮偏头冷冷地看向她。

“我只是给出一个过来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