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关于“画家祈妄”的消息调查得一清二楚。

师从油画大师曾南岳,毕业于罗德岛艺术学院,长期定居纽约,作品被多家美术馆收藏,新作《晚风》刚刚在佳士得上拍出千万的高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潜力,以及作为曾南岳关门弟子的含金量。

连他的朋友里也有祈妄的粉丝,张嘴祁大师闭嘴祁先生,不仅收藏了好几副画作,还在他旁边可惜地说祈妄就是太低调了,要是能有机会见到真人,她高低会去追一把。

喻年躺在地板上,闷闷地笑了一声。

这一堆天花乱坠的头衔,听上去还真是像模像样,也难怪他朋友满是憧憬。

可他想,有什么好追的。

他又不是没追过,冷冰冰,硬邦邦,看上去是一颗甜美的糖果,咽下去才发现含着剧毒,没劲透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那里又绞成一团,像有块冰凝结在了胃里,折磨得他额头都冒出细汗。

他的胃药就在不远的柜子里,可他却不愿意去拿。

真是奇怪啊,他想,明明祈妄才是辜负他的那个人。

应该是祈妄落荒而逃,魂不守舍。

可最后为什么是他这么狼狈?

哪怕心里排练过千百遍,到了面对面,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他却还是溃不成军。

没出息透了。

喻年在冰冷的地板上躺到了半夜,虽然后来又挪回了床上,但是第二天起床还是头疼得像要炸了。

他强撑着开车去了公司,一边吃着止疼药,一边跟下属开会,讨论新一季的产品开发。

他这几年完全是工作狂。

从中央圣马丁学院毕业后,他自己进入了某著名奢侈品牌工作了两年,随后就创建了“the one”这个独立设计师品牌。

公司上上下下都以他为核心,一开始他只能算是个时尚界的菜鸟,要不是家里血厚,给他试错的机会足够多,他又高薪聘请了主理人,还真难说他这个小设计公司能不能撑下去。

但现在他的设计已经逐渐崭露头角,去年他不仅带着作品登上了纽约时装周,影后朗玉红穿着他设计的礼服登上了戛纳电影节,一袭红裙到现在也经常会被作为经典案例出现在各个视频封面,名人效应不可估量,一时间圈内订单像雪花一样往他这里飞来。

可随之而来的也是爆棚的压力。

喻年按了按眉心,看面料看得眼睛都在疼。

他躺倒在宽大的椅子上,往眼睛里滴眼药水,却听见手机一阵阵震动,摸索起来一看,是章云尧约他晚上去泡温泉,提醒他别忘了。

“知道了。”

他回了个消息过去。

发完消息,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脚尖轻轻点地,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自从他苦寻祈妄无果,他几乎没有再跟“朝十”的人联系,尤其是宋云椿。

他不敢回去,也不想面对那几个月的过往。

所以他只能人为斩断跟祈妄有关的一切。

他没有再试图联系过那个餐厅的任何一个人,他知道褚赫君和小谷结了婚,辗转地托人送去了新婚礼物,可是自己却没有到场,甚至没有落款,像一个藏匿行踪的幽魂。

可他跟章云尧却阴差阳错地一直保持了联系。

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章云尧恰好来伦敦游学。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遇到,十分意外地又一次交换了联系方式。

章云尧本就聪明,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看他形单影只,只约他喝咖啡逛展览,绝口不提他曾经离家打工的经历。

一来二去,他倒是跟章云尧感情渐浓。

后来章云尧也远赴英国读书,他还把人介绍给了应泉深,三个人没事就一起聚聚会,在伦敦的街头游荡,倒是成了稳定的三剑客。

现在他跟章云尧都回国发展,反而是应泉深被他哥扔去开拓海外业务,成天哭兮兮地跟他俩卖惨。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