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拿起碗就喝下去,什么味道没尝出来,但那冰爽的感觉却从唇舌一直凉到了心尖。

程弯弯适时开口:“一碗两文钱,几位小哥要吗?”

最前面的汉子从裤腰里掏出几个铜钱,摘出两枚扔过去:“给我赶紧盛一碗!”

“好嘞!”

程弯弯将铜板收起来。

赵大山已经盛出来了一碗,她接过来,笑眯眯的询问:“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汉子说甜的,程弯弯就给他加了一大勺红糖,放了一个勺子,将一碗冰粉递过去。

那汉子迫不及待就喝了大半碗,整个人呼出一口清爽的气息,忍不住赞叹道:“这东西解暑,吃下去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大婶,你明儿还得再来……”

卖出去第一碗,很快就有了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

我们家要变财主了

工地上一共三十六人,就有三十人买了冰粉。

剩余的六个人大概是家里真的穷,硬是忍着没凑过来。

程弯弯看了一眼桶里,起码还有七八十碗冰粉,在这里肯定是卖不出去了,还得换地方。

她思考着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赵大山和赵三牛激动的坐在边上数钱。

赵大山目瞪口呆:“一共是六十四文钱,娘啊,一天咋能赚这么多!”

赵三牛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扛大包一天才二十文钱,卖冰粉可以赚六十四文,我们家要变财主了!”

程弯弯:“……”

这俩小子,能不能收起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没好气的说道:“冰粉里加的红糖花了四十文钱,这些瓷碗勺子花了三十文钱,连成本都没赚回来,你们高兴个什么劲?”

赵大山和赵三牛的黑脸立马垮下来。

两人掰着手指头算到底还差多少才能叫赚钱,算来算去也算不明白。

程弯弯将东西收拾好:“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下一个地方。”

赵大山和赵三牛挑起两担东西,跟着她一起走到街上。

早市虽然散了,但街上依然有许多买吃食的摊子,程弯弯在一家面馆摊子上坐下来。

赵三牛立马拽住了她:“娘,我吃包子就可以了……”

一个素包子两文钱,这里一碗面却要十文钱,他们卖出去五碗冰粉才能赚回来。

赵大山剧烈摇头:“娘,我们回去吃就是了,慧娘肯定已经做了很多好吃的……”

“让你们吃就吃!”程弯弯看着两个傻儿子有些发愁,“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等会还要继续卖冰粉,卖完了再回去。”

赵大山和赵三牛只好坐下来。

老板很快就端了三碗面上来,那香味一飘过来,赵三牛的口水瞬间就流出来,滴在桌子上,他趁没人看到,赶紧用袖子擦干净。

程弯弯拿起筷子:“赶紧吃吧。”

赵大山和赵三牛埋头开始吃面,两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连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这场面,程弯弯不忍直视,她扭过头和面摊老板搭话:“嫂子,你知道咱们平安镇上有学堂吗?”

“咱们平安镇最大的学堂是德康学堂,一个老秀才开办的,不过老秀才年纪大了,有些不记事儿。”老板压低声音,“现在好多人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隔壁河口镇去念书,河口镇是一个举人老爷牵头创办的,在那边念书才有出息呢。”

程弯弯隐隐约约记起来,程家最出息的孩子程昭似乎就在河口镇的学堂念书,叫什么南府书院。

她心中有了成算,又问道:“从这边去河口镇路程要多久?”

“不远,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程弯弯谢过老板,付了三十文面钱,然后带着两个儿子前往河口镇。

这会儿大中午的,镇子门口没有牛车,母子三人只能徒步走路去,走到午时末,才终于看到了河口镇的城墙。

只看一眼,程弯弯就感觉到,河口镇比平安镇经济发达一些,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不远处一条大河在城边上,下沉的河道上有零星的船只,码头那边估计会更热闹。

平安镇早市过后就没什么人了,但河口镇却还是人流如织。

赵大山和赵三牛左看右看,两只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第一次来河口镇,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很稀奇。

程弯弯带着儿子穿过街头,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粮店,河口镇的粮食也不便宜,粟米的价格竟然涨到了十文钱,而大白米和白面根本就没摆出来卖,估计是知道平头老百姓买不起。

她一扭头,就见粮店门口,一个妇人跪在地上,边上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约莫四五岁的样子。

妇人的眼泪不断往下掉:“家里断粮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一个个都会饿死,只能把这丫头送人,三百个铜钱就可以把她带走,求大家行行好……”

那四五岁的丫头哭的十分可怜,大大的眼睛看着围观的众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