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个小时后,西京天空彻底被乌云覆盖,鹅毛般的大雪笼罩着整个城市。

沉恪确定没有人在跟踪他,独自一人开车穿过荒原,穿过破旧生锈的铁丝网,提前两个小时来到了这个废弃的纺织厂中埋伏。

这里是燕京最荒僻的地方,红色年代这里曾有很多国有工厂,但二十多年前,经济开放初期的政策调整导致了大下岗潮,这里的工厂被迫倒闭了许多。

工厂十分破旧,大门前的荒草丛长了有半人高,铁梯生锈了,墙皮斑斑驳驳,玻璃支离破碎,冷厉的寒风卷着雪花吹了进来,将窗框摇的吱呀吱呀作响,拂过阴森的走廊时发出呜呜声响,像是鬼魂在哭泣。

沉恪提前研究了一遍地形,在这里设下了很多陷阱,蒙上了面,准备直接偷袭沉毅。

在暗处安静等了一个小时,沉毅终于来了。

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沉恪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老婆大人说,这厂子里藏着个对她不敬的蒙面歹徒,让我把他逮住毙了他,兄弟们上!”

沉毅一声招呼,众人开始分头搜索。

“啪”的一声,工厂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看到了!在二楼!”

蒙着面的沉恪几乎是一秒暴露,众人一拥而上,没过十秒钟,他就被逮住了。

沉毅也冲了上来,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我倒是看看,这什么龟头鼠脸的孙子。”

然后他把沉恪的蒙面头罩扯下来了。

看到了这张熟悉的脸,沉毅睁大了眼睛:“沉恪?!你怎么会在这?你、就是烟婉说的歹徒?!”

沉恪心中立刻升起不详的预感,难道说沉毅不知道自己是来决斗的?

于是他顺着沉毅说:“蒋烟婉在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想杀了我,你们肯定搞错了,你们先放开我。”

沉毅也有些迟疑。

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沉恪,早就想弄死他了,可是他又担心擅自行动会惹蒋烟婉不高兴。

现在他也不敢动手,他要找先蒋烟婉确认一下。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她,并没有打通。

然而蒋烟婉像是早就预测到这一切情况都会发生似的,提前在语音信箱里留了一条冷冰冰的语音短信:

“是的,毅哥哥。没有错。上个月因为我住院那次,医生说他的器官已经衰竭,活不过叁年了。我觉得让他这样病死好残忍,就想让你给他个痛快。”

沉恪这才清醒了。

原来,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什么留在她身边的机会,她在一开始就计划了要杀他!

“所以,毅哥哥,你继续吧——”

她的话,忽的化作千万锋利刀片凌迟着他。

无法言状的痛苦在撕扯着他的心脏,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碎掉了,再也捡不起来。

“老婆大人给的任务,怎样都要完成!既然这样——”

沉毅这时不再犹豫,毅然将手枪上了膛,对准了彷徨,震惊,无措的沉恪。

“啪啪啪”

叁声枪响在空荡荡的工厂回荡,同一时间,工厂电灯也突然全部熄灭!

“没打中!人跑了!快追!”

“哎呀!”

“小心有陷阱!”

士兵们乱作一团。

沉恪早就提前在电闸上做了手脚,制造了灯光的突然熄灭为自己提供逃生时机,又利用自己对地形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路利用了几个提前布下的陷阱机关顺利甩开了众人!

他一路头也不回的跑路了,连夜逃出了国。

坐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他万念俱灰,像是灵魂出窍般,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木然地坐在飞机椅子里,脑袋里一片空白。

五脏六腑搅和在一起,不断被人拉扯着。

好痛,哪里都好痛。

痛到难以忍受,痛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成了一只被主人拒之门外的狗,一颗被使用过就无情抛弃的弃子。

不再被她需要,还不如去死。

只是……不要死在自己讨厌的人手里。

于是,他差点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然而,他在飞机的电台上看到了蒋烟婉与沉恪在婚礼上甜蜜的拥吻场景,气晕了,再醒来时飞机已经落了地,并没有实施成功。

后来,他又试图在阿尔卑斯山顶把自己冻死,划着小船到红海深入想把自己淹死,到亚马逊的原始森林里被野兽咬死。

可冥冥之中都没有成功。

因为,他每次自杀前都会发条短信给蒋烟婉,期待她回复点什么。

可是,她再也没有给他回过一条消息。

不过,她嫁入沉家做了豪门太太的前几年,他倒是经常看见她频繁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

他默默看着她儿子生出,全西京的权贵都去登门贺喜……默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