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了。难怪到处都这么热闹,妇人搂着孩子训斥,孩子做着鬼脸。熙熙攘攘的,街市比平时热闹了一倍。

但是她在何处呢?她一日不在,心中焦躁一日不能平息。

也许等她回来了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焦躁变成了一个很可怕的样子,她会害怕的。

若是再找不回她,他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自上次之后,罗宜宁周围多了两个膀大腰圆的贴身丫头,个个都能顶青渠的力气。

她也不能再出门,每日困在都护府中,程琅每日来看她。陪她看书下棋,其实只有他在看书以及下棋,罗宜宁只是盯着窗外看。大同比京城干燥,偶起沙风,院门口贴了对联,院子内挂着许多的灯笼,似乎快过年了吧。

「你不用回去吗?」罗宜宁问他。

程琅翻过书:「我到大同是公差,暂不用走。」何况跟她呆在一起很舒服,他几乎是沉溺于这种生活了。若是当年罗慎远没有插手,也许她就嫁给他了,两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她不待见他,但是他能完全忽视这点。

罗宜宁嘴角一扯,又不跟他说话了。

一会儿丫头端了晚补汤来,是鸽肚猪蹄汤,白豆炖得烂烂的,撒了一些葱花在上面,切了几片薄薄的火腿一起煮。乳白色的汤非常香,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但是罗宜宁一天都要喝两碗各色补汤,她一看到就黑脸。

汤碗放在桌上宜宁久久地没有动,程琅就看着她,罗宜宁就道:「怎么了,我喝不下了。」

「你得喝,你太瘦了。」程琅语气温和,亲手拿了勺给她乘了碗,放到她面前。「喝吧。」

就这小半个月的功夫,宜宁就被逼得下巴都圆润了些。这几日食慾有所恢復,反而吃得多。上次一大碗的炖牛腩也吃了。

罗宜宁现在对程琅完全是敌视的态度,她侧头对旁边的丫头说:「桂香,我要午睡了。」

「太太,您还没有吃饭……」被叫到的丫头有点不知所措。

「我要睡了,留着醒了吃吧。」罗宜宁裹了斗篷往内室走,把程琅一个人留在次间里。

程琅有些无奈,他轻轻的嘆了口气:「得喝啊……」毕竟肚子里有个孩子要长大,她才那么丁点大,不喝些大补的东西怎么能行呢。把汤交给丫头叫她搁蒸笼里蒸着,罗宜宁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喝。

内室里罗宜宁睁开了眼,她发现其实程琅在这里的时候,守卫反倒是最鬆懈的。

婆子倚着门框打瞌睡,屋内又暖,熏得人昏昏欲睡。

她必须要回去。

她偶然看到了程琅的公文,知道徐渭出事了。这世徐渭倒台得更早了,徐渭出事,三哥不会救,随后就是朝堂的腥风血雨……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她都要回去的。她能帮着拿主意,再怎么说她也经历过这些事。

罗宜宁起身打开了隔扇,用斗篷和衣裳裹了个人形躺在被缛里。她前两日发现窗户虽然被削死了,但是削得很鬆,她可以用簪子把楔子撬开。而从后面的夹道过去是厨房,厨房有道后门常有车往来,运食材进来的时候,这道窄小的门大约会有半刻钟的开放时间。在外逡巡的卫兵并不是不走动的。趁着他们走动的空隙,可以摸出去。

她已经想好了一条新路子。同时这次她准备得充分多了,打了个点心包裹放在身上,还有些素银簪子。至于那些她惯常用的首饰,不是赤金就是嵌了宝石的,她拿出去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她一个都没有带上。

以至于当过了未时罗宜宁仍然没有醒,丫头进来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又不见了,宜宁其实已经没了踪迹很久了,可能已经出了城。丫头大惊失色,吓得脸色发白跌跌撞撞地跑去找程琅。

程琅面色也不好,带着大群的卫兵去找,果然已经毫无踪迹了。弄得都护府上下一片慌乱。

仆人们当然也心慌了。这位程大人心狠,若是这位夫人不见了,必然是会牵连到别人的。晚杏和晚春那两个丫头的下场她们可都还记得的,现在都还卧床不能起,叫抬出了府去。

程琅带着人在大同城内寻找,正封了城门要一一盘查的时候,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这人到程琅面前下了马,大口地喘着气禀报说:「程大人,都督大人已经到大同城外了。怕再有一刻钟就要到了!」

程琅听到立刻凝眉,心中一个咯噔。

他不再管这边的事,叫人继续封城门,然后带着人去正城门迎接陆嘉学。

程琅到的时候正城门刚刚打开,四周的百姓簇拥在门口,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宣大总督回大同城来了,都纷纷跑来看热闹喝排场。卫兵将百姓隔开,陆嘉学的马车被亲兵簇拥着走进人道之中。周围的百姓发出热烈的讨论。看着城内这个戒备森严的架势,刚下马车的陆嘉学就沉了脸。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大同城不会无故戒严的。

程琅上前禀报,陆嘉学在马车上看着他。「舅舅,她在都护府中不见了踪影,我正带人封城搜寻……刚不见了两个时辰!」

果然出事了,他刚来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