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平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差了太多,哪里都细细软软的,连喉结都比寻常男人小很多,凸起也不明显,精致小巧的一颗,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滚动,像很好掌控的,一伸手就能握住的鱼儿。

闻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姜渔脖颈上停留太久了。

吃完饭,姜渔上了闻峋的车。

车内温暖舒适,他又喝了酒,迷迷糊糊便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已经熄了火,身侧的男人靠在座椅上,俊朗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灯光下少了锋利,多了一层暧昧。他什么也没做,看上去已经这样安静地等了许久。

姜渔起身,揉揉眼睛:“你怎么不叫我。”

闻峋:“叫了,你没醒。”

“哦哦,不好意思。”姜渔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男人忽然说:“等等。”

“嗯?”

闻峋从抽屉里拿了一盒药给他。

姜渔接过一看,西替利嗪,缓解过敏症状的。

西餐厅没有药,应该是闻峋在他睡着时从路边药店买的。

姜渔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心里扑通扑通跳。

没来由的,他忽然开口:“闻峋,你要来看我跳舞吗?”

他被姜渔拉黑了。

餐厅事件过后,姜渔这段时间都没再见到徐晏书,得了许多天的清净。

他不得不稳住徐晏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之前的踪迹都是徐晏书帮忙掩盖的,这才让前面那几条疯狗没能找来。

徐晏书对他那些前任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旦他背叛他,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但姜渔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徐晏书那么喜欢他,连那样的条件都答应了,况且,不会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伴侣。

于是姜渔便放下了心。

但他转而开始烦恼起另一件事。

闻峋拒绝了他的邀请。

当时在地上车库,姜渔从怀里摸出一张票给闻峋,是他作为主舞,让剧院工作人员特意给他留的最好的位置,第一排正中间。

可闻峋看了那张票一眼,对他说:“早点休息。”

然后就转过了脸,不再看他。

姜渔有点疑惑了,他知道闻峋之前虽然没怎么看过表演,但这段时间连着去剧院看了三场舞蹈演出,他应该是喜欢看人跳舞的,至少,闻峋这种变化应该和他有关。

而他对他表白后,闻峋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之意,还给他买了药,他判断闻峋对自己多少是有一点好感的。

可闻峋宁愿去看那些没有他跳得好的人跳,都不看他跳。

姜渔忽然就生起气来。

讨厌!闻峋讨厌死了!!!

不像闻淙,闻淙最喜欢看他跳舞,不仅是完整熟练的舞蹈,连他最开始练习时生涩的动作也一样喜欢。

那时候他为了考上最好的舞蹈院校,练习得非常刻苦,起早贪黑,闻淙也不催他,他只会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他跳多久,闻淙就看多久。

宽敞的舞蹈室内,男人的目光温润而专注,像清透柔和的月光跟随在他身上,好像永远也看不腻。

闻淙也从来不会去看别人跳舞。

想到闻淙,姜渔忽然鼻头一酸,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

他哭时并不似成年人一般默默流眼泪,咬碎牙往肚子里吞,而像小孩子,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嘴巴呜哇呜哇地叫,一点也不掩盖自己的声音,好像哭得越大声,越厉害,就会有人来哄他。

从前的确是有的,在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比如他想要和闻淙一起睡觉,但闻淙不许,通常他哭一哭,闻淙也就妥协了,但当他想要和闻淙做更亲密的事情时,闻淙就变得铁石心肠,他怎么哭都不肯答应。

再后来,他交往的那些男朋友,也自然会在他哭的时候哄他,一个个比他自己还见不得他流眼泪。

但现在,那些人都被他赶走了,只剩一个冷冰冰,总爱对他臭脸的闻峋。

姜渔咬牙,突然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出那张票,哗啦哗啦撕了个四分五裂,扔进垃圾桶里。

就这样他还嫌不够,红着眼睛瞪了垃圾桶里的碎纸几眼,蹭地站起身,提起垃圾桶,准备连票带桶一起扔到楼下去。

走出单元门,正巧碰到夜跑回来的闻峋。

是的,自从姜渔告白后,闻峋的晨跑就变为了夜跑。

他非常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但察觉到自己生活的平衡已经被姜渔打破时,他选择用这种影响最小的方式,尽可能让生活回到平衡状态。

但他没想到这样也能碰到姜渔。

少年气势汹汹地提着垃圾桶,像是提着一把刀,下一刻就要上阵杀敌。

然后闻峋就见姜渔手臂一甩,把整个小垃圾桶都扔进了小区的大垃圾桶里。

闻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