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起的凶猛,周遭热气弥漫,段辰额间都细细渗出来密汗来,未等他开口,侍女已连声催促道:“快些走吧,城门失火,想必很快就要烧到这里了。”

“穿过城门,沿着长街一路走,尽头处便是皇城外。”

侍女一面往里走,一面向段辰招手。

“我阿妹还在宫里,我得回去找她。”

“快些走吧。”

女声远远地消散在逃窜的人影之中。

那群囚人果真已逃出皇城去,长街尽头到处有打砸捣乱的痕迹。彩薇带着段辰绕进小巷,走得远了,江安又渐渐平静下来,还是一副四海升平,安稳祥和的模样。

彩薇时不时抬头看天,手上不断计算,似乎是在想时辰。

皇城之内,彩薇突然出现,救他于火场之中。虽未对她有所谋害自己性命的怀疑,却也不知道她到底意欲何为。

他现在仿佛置身于迷雾中,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好似有一只大手推着自己不断的往前走,段辰却无法反抗。那人来了。

屋檐瓦片上不断有声音传来,段辰只微微一侧耳,就听到了踢踏的脚步声。

彩薇大喜,她猛地回过头。

五六个人站在屋顶之上,段辰立于檐下,仰头看去时,只觉他们都目光俱是注在自己身上。

“左将!”彩薇恭恭敬敬地单膝屈地,朝着顶上那人喊道。

“段辰。”

那人没有理会彩薇,而是唤了一遍段辰的名字,语气淡淡。远远的传来,并不是在叫他,而是带着一种探究,让段辰很不舒服的探究。

“跟我们走。”

这几个字听来,让段辰更加不舒服。

见段辰只久久站立,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段辰握在剑柄上的手更紧了几分。

彩薇正要开口说道,左将微微一抬手,彩薇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嘴巴,她在段辰与左将之间来回打转,最后目光落在了左将身上。

左将扫过段辰紧握的手掌,半响,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件。

叮铛清悠的脆响在周遭寂静的小巷中格外清晰,段辰眉头皱了皱,见那熟悉的莲花玉佩出现在眼前,他心头一震,随后升起莫名的厌烦。

“想知道为什么?”

”莲花玉佩为什么在你身上,这一路上的追杀又是为何,邓铭鸢怎会独独关注你?”

眼前这人,对自己如此了解,似乎还知道那些久埋于心中的疑惑,隐隐约约地段辰感觉疑团似乎都要揭开了。

左将见说动段辰,便再度翻上屋顶,转身踏过檐瓦,往来的方向离去。彩薇站起身来,她看了眼段辰,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久未开口,最终咽了回去,只跟在了那群人身后。

段辰想了想,随后跃了上去。

江安城成了一滩死水,所到之处,房屋俱是紧闭着的门窗,沿路更是没有见到任何行人,安静的诡异。

“繁街驻扎着营军,得绕小路过。”

远远地,有一人从前方奔来,并未避段辰,直接向着左将脱口而出。

一行人,又转了个方向。

出来的顺利,只在过城门之时遇上了守巡的士兵。好在他们翻过的城门偏僻,很快便脱身出城。

此处悬崖峭壁林立,他们向着密林深处前进,走过的地方,脚脚踩在藤蔓落叶之上。

左将回头看了眼段辰,“江安城守卫严密,唯有此处迎着峭壁而建,易守难攻,少些守卫,才有机会好容易进出城内。”

高耸的峭崖挡住了天边的阳日,阴冷潮湿的风携带着林中草木的清苦,几人走得艰难,等到出去之时,段辰手背痒疼,竟不知何时给划出了几道血痕。

一行人沿着崖顶往上。隐蔽的草丛里,突然传来轻弱的马哮声。

走近些,几匹白马已在此处等待。

段辰在心中默默数了下匹数,不多不少,恰好每人一骑。

想必是那左将早已安排好的,他料到今日彩薇会带着自己出皇城,并且他会跟着他们一同而来。

白马飞驰在路上,段辰只觉他们不停在地转绕,更不知自己到底是行了多久。

沿路的林木渐渐稀疏,周遭泥沙混着黄草,就在段辰以为他们要再度转换方向之时,左将勒马停了下来。

众人与他一同下了马,段辰牵着马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向着低坡走去。

入目皆空旷,段辰不知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步行,直到走到坡下,段辰才恍然大悟。

河流的对面,驻扎着营帐,木头搭成的瞭望亭里,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立时好些人从里面涌来出来,他们分成两边,站在河流的对面,对着木头桩子,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河水湍急,更是不见底部,段辰耳边似乎听见水底有异动传来。

不过片刻,底部缓缓升起木桥。

段辰惊异于突然出现的桥面,不可置信竟然会有如此精巧的工艺,将桥面藏匿于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