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清还没去机场,就已经被林成峰打来过好几个电话,和七八条短信,因她是第一次独自一人从北市飞到泰国,林成峰的担心也很正常,而境清已经习惯他这种“轰炸式”地关心。

对面林母讲:“阿清,你上飞机关手机之前给我们发个消息就行。”

“我知道了,妈妈。”

等到对面挂断电话,司机抬眸看向后视镜问:“小姑娘,那前面那辆车还跟吗?”

“而且现在这地离机场还挺远,你几点的飞机,不好错过咧。”

她顿了顿,“去机场吧。”

司机立马调转方向盘,境清扒在后椅子上看着那辆卡宴越来越远,与她背道而驰,心里面突然空落落的。

驾驶座男人摁下车窗,叼着电子烟,“那车上是你亲戚吗?”

此刻,境清不想说话,若有所思安静地坐着,她不太明白这种令人极度厌恶的情绪为什么会油然而生。

明明周斯杨对她笑了,是区别于其他人的,只有给她的笑,她不知道这抹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刺眼,刺眼地令人讨厌。

他是怎么回事,居然主动亲了她,周斯杨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敢主动亲她。林境清只要想到那天,那个不是她主动的吻,她就烦躁,这种感觉就好像操纵的东西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反抗了。

而今天,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她的身边,眼眸中欣喜片刻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沉凝,宛若一潭死水,任凭她如何盯投,他就那么注视她,那双眸,与光影交迭,纵使灯光线条从头顶闪过,他也丝毫不动。周斯杨甚至没有笑,也没有说话,连往日的紧张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周遭一片宁静,只能听到轻柔的脚步声,还有他的呼吸声,那一瞬她的心莫名跳动的十分快,在工作人员宣布散场之后,她火速逃离了现场。

她知道,他在找她。

但她,却害怕见到他。

看到他和蒋媛上了车,又让司机跟了一段才放弃,她反反复复问自己,跟上去干嘛。

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漂浮在死海之上,连海神都拒绝回答。

她难以言喻这种心情,抬头与司机对视上,“驾驶座能抽烟吗?是你活得嫌命长,还是想害死我?”

司机心头一颤,那小孩眼神,表情,犀利又冷淡,他瞅着前面交警情况,马上把电子烟放回原处。

等林境清下车之后,那车离弦之箭般驶去,林境清跑过去跟交警叔叔说了原委。

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她闲得无聊,在机场免税店逛来逛去,脚步停在一个男士门店,店员站在柜台只是抬眸一瞥,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林境清来了兴致,走进店里,陈列的都是西服西裤,像是定制款,又在柜台中间看,玻璃柜子里面摆放的是很精致的打火机,没有标注价格,店员看她盯着一款打火机看半天,终于走了出来,“同学,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境清偏头看她一眼,化着浓妆,近了可以看到她的双眼皮贴,还有假睫毛,那烈焰红唇在这种天气下显得有些油腻,所幸这里头开了空调。

她指了指一款银灰色的打火机问:“这个怎么卖?”

店员瞧她应该不是有很有钱,许是跟着父母瞎逛走散了,“同学,你是要送给你爸爸吗?”

境清歪头看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问这么多问题,眼眸盯着她,仿佛在说:不然呢。

而店员开口,“这款打火机是特别定制款,需要时间,以及,费用比较高昂。”

“那要多少钱?”

她不在乎时间。

在店员说了一串数字之后,林境清交付了三分之一的订金,又留下一个地址,剩下等货到了进行尾款结付。

空姐提醒关掉手机之前,给林成峰发了一条短信。

看到一个新闻,嘴角上扬,随即关机,闭目养神。

周斯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拿出小巧的手机,翻开那个通讯录里仅有的三个人,一个是祁婷,一个是他自己,最后一个是前不久刚刚闯入他生活的林境清。

他想编辑短信,从【你暑假干嘛】到【你在干嘛】到【你在家吗】到【你想我吗】到【我想见你】和【我喜欢你】,全部删掉之后,发出短信【对不起。】

但是又懊恼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好像一直在给她道歉,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如果真计较起来,不应该是她先道歉吗,不对,她已经道歉了,他蹭地坐起身来,摘掉眼镜,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但又琢磨不透哪里不对劲。

再次重重躺下去后,那条短息又浮现在眼前,干脆直接关机扔到一边。

眼眸扫到桌面的那个dv,再拿起来,会觉得分量都开始变重,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里面一小段一小段视频,都是那些不需要展示在校宣传片上的废片,全部被剪了下来,储存到这台已经旧发黄的dv里,再拼凑,衔接,填补,堆砌。

画面定格在她和物理老师站在树荫底下的一段,她小嘴张张合合,很认真在回答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