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脸明媚又带着温和之意,比灶火还暖人,灶火只能暖人的身,看见她的笑,顾盼生就感觉心也热乎了起来。

“好,我跟着您学。”

顾盼生眨眨眼,眼里泛着亮晶晶的星光,笑的可甜。

好似只无害的猫儿,用尾巴将死去的老鼠轻轻藏在身后,用柔软的脑袋去□□主人的脚踝。

很显然,林沉玉还是不适合当这个庖厨之师。她大言不惭教顾盼生包饺子,自己七手八脚的包了两个,却状况频出。

顾盼生只觉得有些好笑:

“师父,你的饺子散啦。”

“师父,您包太多馅,这里破皮啦。”

林沉玉额头出了汗,把两个报废的丑巴巴的饺子放一边,叹口气:

“怪不得包饺子,我娘要学二十年,还是我爹手把手教才会的,太难了。”

顾盼生笑:“那您看看,徒儿包的怎么样?”

林沉玉定睛看他手心,一个饱满如元宝的饺子跃然手心,胖嘟嘟的,精致又可爱。

她有些汗颜,把手放在身后,咳嗽一声:

“你包的不错,不过手把手教我倒也不必了,其实我不是不会包,是今天没有发挥好。”

“我知道,是徒儿的馅调的不好,调的不顺师父的手,师父才没有包好,师父回家去了一定能包的比徒儿好看千万倍。”

“厨房这儿我给师父包就行了,武功还得看师父的呢,我给师父包饺子,师父明天教我剑术好不好嘛。”

顾盼生迫不及待的想要学武,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觉得鼻子有些痒又擦了擦鼻尖,些许面粉沾在上面,如樱花点雪,滑稽又可爱。

林沉玉纠正道:

“错了,大错特错。你不给为师包饺子,为师也会教你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传授你武艺是为师的天职,不存在说你不给我烧饭我就不教你的道理。”

她用手帕把顾盼生鼻尖的面粉擦去:

“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徒弟,我就会一天教着你,保护好你。”

顾盼生笑意僵住了,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个表情来。

从小在宫里,只要他好好读书习字,太妃就会奖励他甜酥,后来太妃没了,他给宫女们烧饭补衣裳,宫女们就会给他一两个铜板。

想要得到,必然是付出相应的代价。

留在林沉玉身边亦然,想要把握住她,必然要扮演出温良贤淑,可怜可爱的姿态来。

可林沉玉告诉他,无论如何,她都会教他,都会保护好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笑有些假,可若是不笑,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林沉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私心,想保护着自己。

也许又是因为,不想让林沉玉看见。

谁知道呢?

他的心乱的很,水烧开了都不知,林沉玉揭开锅,把饺子一个一个下下去,饺子在锅里咕噜咕噜,不一会就浮上来,她哇了一声,用勺子挖起来,放到了两个大瓷碗里。

“发什么愣呢,来看!”

远处传来烟火的声音,乐声四起,映在窗上的道道白影纵横交错。她啪的一声推开厨房的窗户,就看见一股窜天的亮光,呼啸而上,于空中亮到极致,又黯淡落下。天花无数,在月旁盛开,又倏然化作星星堕地来。第一束灭了下去,徒留呼啸声。可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朵,第四串……

到最后,铺天盖地,火树银花。

“放烟火了。”

林沉玉把碗搁在窗台边,一边吃一边看,顾盼生也站在她身边,端着碗拿了勺子,细嚼慢咽。

烟花映在他眼里,绚丽璀璨。一如他的容颜,被烟花照亮时,烟花也为之惊艳震颤。

“所以说都是缘分,虽然不能回家,但是我们能看见这么好看的烟花,倒也不算糟糕。”

林沉玉有些感慨,吃完了饺子,意犹未尽的看着天空。

烟花渐渐没了。

往昔在紫禁城里面她也看过烟火,今日烟火竟然不比紫禁城的逊色,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但不知道是谁家有如此泼天富贵,使火树银花,亮彻云霄。

她不是没有来过鲤城,鲤城的人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可没听说过谁家,有这样泼天的富贵。

谁是放的呢?

顾盼生吃的快,吃罢了就把碗在灶台上随手用丝瓜囊洗了洗,勤快的很。

林沉玉一个人还在捧着碗,站在窗台上喝汤。

忽然,平静的天空中一声尖锐的烟火冲天声,重新打破了寂静。她看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黄光窜上空中,裂开来一个字。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碗险些摔倒地上打破。

死。

一个又大又扭曲的死字,好似无声的警告。这是最后一束烟火,天彻底的暗了下午,看不见一丝光亮。

下一瞬,有人敲门:

“侯爷!小宝船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