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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整整一瓶洋酒,又回身,朝桌下伸出一手。
一人搭着赵旻,借力站了起来。
那放进赵旻掌心的手,拿蔻丹染了甲,十指纤纤,软弱无骨,不似应闻隽的男人手掌,骨节分明,蜷起来被赵旻握着时,指节会硬邦邦地抵着赵旻的手心。赵旻浑然不知门被开了条缝,正有人在外看着他,握着舞女的手把玩,眼睛发直,将人家的手翻来覆去地瞧,看得那舞女毛骨悚然,不明白这大少爷抽什么风,只讨好着唤了声:“赵公子?”
赵旻突然道:“你会不会跳华尔兹?”
舞女松了口气,以为这大少爷在床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要玩脏的,当即点了点头。
“哦,那你陪我跳。”说罢,便拉起舞女的手,让人贴着自己,跳了半晌,腮帮子都咬紧了,说了句,“这洋人的东西就是不好,不要脸得很,跳个舞贴的这样近,手拉着手,嘴贴着嘴的,跳完舞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舞女还当赵旻故意这样讲,心道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爱端着,想上床就直接上床,怎的还磨磨唧唧的,扯什么华尔兹,却依旧十分敬业,顺着他的话头道:“是啊,大庭广众的倒也还好,若是私下里这样贴着跳舞,能干出什么来,那可就说不准啦。”
她一手搭着赵旻的肩膀,来回抚摸着他的手臂,暗示意味十足。
赵旻嬉皮笑脸,凑近她的耳根,大概说了什么下流露骨的调情话,二人笑作一团。赵旻笑着笑着,便不笑了,变脸如翻书,嘴角一沉,显得异常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前一秒还柔情蜜意的,下一秒便如同亲眼目睹枕边人在外偷情。
“哦?那你跟我说说,还能再干出些什么来。”
看他这幅模样,舞女心中害怕,也不敢再吱声,听见眼前这位公子问了句:“你说我好不好?”
舞女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小心着应付了句:“您模样周正,出手又大方,对于我们这种人,当然是好的。”
赵旻冷笑一声:“我好?我哪里好?偏的有人不稀罕,把我的心意扔在地上践踏,还要倒打一耙,说我逢场作戏,你说这人是不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舞女已经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有些不耐烦了,点头敷衍道:“自然是的。”
赵旻看向她,不乐意道:“不许你说他。”
舞女:“……”
想了想,明白过来,这种客人她见过不少,在家被妻子给了气受,喜欢到外面来耍威风找痛快,当即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将赵旻按回椅子上,给他揉着肩膀,顺着他心意附和道:“哪有做先生的,同自己太太生气呢。”
赵旻面色古怪,仿佛很高兴似的,又不愿承认,小声说道:“他才不是我太太,他是别人的太太。他这人,无利不起早,虚情假意,做得一手表面功夫,将人哄得团团转。还三心二意,一面哄着我,一面哄着我别人,两边都不得罪,还想两边都捞着好。目光短浅的很,就爱说些情啊爱啊,将人耍的团团转,等你当真了,他又给你看他的冷心冷肺,说什么他只要钱,不要人。”
他的语气颇不服气,颇不甘心。
“我宁愿去出家当和尚,进宫当太监,也不会娶他当太太。本就是于我有利,用得上他,我才高看他一眼,不然就他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他。我一颗真心捧上去,他不稀罕要,我还不稀罕给了。只要钱便再好不过,回头就与他银货两讫!断个干净!”
一番豪言壮语,听的舞女不住嘴角抽搐,心道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别看现在嘴硬,等太太杀上门来,还指不定是个什么贱骨头模样追在人家后头。
她不跟钱过不去,只顺着赵旻的意思,嗯嗯啊啊地敷衍点头。
末了赵旻心烦意乱地扶住头,低声道:“去再给我开间房,这里找人看着些。”
舞女点头,起身离开,看见一人从长廊上掠过,一身长衫,模样周正,与此处的声色犬马格格不入,便多嘴问了句:“先生,您找谁?”
那人回了句:“找着了,这就走。”想了想,又问了句:“你们几人方才在屋子里做什么?”
舞女哪敢多嘴,回了句:“打打牌。”
听她这样一讲,这人便走了。
屋内的赵旻酒意上头,反应迟钝,晕眩间听见熟悉的声音,风一般卷出来,却抓了个空。他凌乱的碎发遮住俊美的脸,朝那舞女茫然问道:“谁在说话?”
舞女摇头道:“不知道呢,瞧着眼生的很,只说来找人,已经找着了。”
赵旻哦了声,半晌过后,突然来了句:“莫非我也昏头了不成,丢人丢一回还不够,人家早就说了要钱不要人,又怎会在意我去了何处。”说罢,便跟着舞女去到间新开的屋子里,使唤人给自己捏腰捶腿。自己则酒意上头,往枕上一栽,睡得昏天黑地,直至天大亮,才去隔壁屋子,一盏冷茶将宋稷给浇醒了。
二人勾肩搭背,顶着一身酒气,闹哄哄地回了赵芸的宅子。
应闻隽没再理会赵旻,翌日一早,按照赵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