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过的那些诗,也确实叫人无从夸奖。只不过倘若徐志摩知道自己被人拿来和杜冷比,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用弹弓打谢旻韫家的玻璃。

嗯,现在也是他的家的玻璃。

终于到成默出场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原本成默以为谢旻韫不会写自己什么好话,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火药味十足的辩论。但出乎意料,谢旻韫却承认了成默的知识面比自己要广博,然后给自己列下了快一页纸的书单,要一个学期读完。接着又分析自己之所以落到了下风,是因为落入了成默的诡辩思维的陷阱,说自己下次一定能赢。

成默看到这篇很是不满,明明他也没有头大身子小到像是“小萝卜头”吧?杜冷都是直接写的姓名,凭什么他就用“小萝卜头”取代了?成默抬头看向了那幅油画,冲着谢旻韫的背影忿忿不平的说道:“你丈夫就不配拥有姓名么?还有,什么叫做‘落下风’,你明明就是输了……”

他凝望着虚空,仿佛看见了那个背影回头对他扬着尖尖的下巴说:“我才没有输呢!”

从这里开始“小萝卜头”这个代号就频繁的出现了,学校门口的邀请,六一儿童节的聚会,后来两个人在车上很缥缈虚无的对话和微表情的教学邀请,以及那一杯奶茶和在食堂有关‘作弊’的发言……

谢旻韫对“小萝卜头”的“作弊说”很失望,写了长篇大论对成默批判了一番,还说再也不想理他了,对此成默很是怨念。不过怨念没有持续多久,2018年的7月1日,就是放暑假的那一天,也就是在他报了去欧罗巴假期夏令营的那天。

“2018年7月1日,天气晴,某个心脏病人在五一广场的旅行社报了欧罗巴的夏令营,胆子还真是大啊!有心脏病还乱跑,真是不怕死,看样子我得去看着他。我怎么觉得自己在担心他呢?谢旻韫你就承认了吧?在量子力学中,没有一样东西拥有确定的位置,除非它撞上别的东西。我想,人类大概也是如此,有时候没办法确认自己的存在,直到遇见另外一个人。这个夏天,我想要遇见你……”

这个沉积于成默心中许久的谜题,今天终于解开了。

成默想起了在那辆去往机场的大巴上,谢旻韫装作若无其事的对他说“好巧”,他在夜深人静的房间凝视着那副画笑了起来:“所以你还是输了啊!谢小进,巧合并不是概率问题。巧合是我们测漏的人生意义。”

笑中带泪。

……

后来的记叙少了两个人横穿欧罗巴的一大段,成默甚为遗憾,倒不是因为这段故事足够精彩,而是因为谢旻韫写游记写的很美,笔墨清隽,总有种令人悠然神往之感。不过她自己去往各大“遗迹之地”和在非洲、中东游历的情况时有记录,其中更多的是她做慈善中的一些途中所见。写了自己因为行善遭遇了设计精巧的诈骗,写了那些贫穷国家的管理混乱,写了在中东战乱国家一瓶水竟要十多块华夏币,写了她在难民营办学的困难,但更多的是写了孩子的无辜和可爱,这其中很多很多都是成默目睹过的真实片段。

其间没有太多儿女私情,只有对时局的担忧,但谢旻韫很少用宏大的叙述去表达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细腻的笔触之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细节,让世界的各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十分陌生,又好像触手可及。

不过她每篇日记的开头都是在倒数计时,终结的日期是他大学开学的那一天。

2020年9月1日,她写了要给某人安排一场盛大的仪式,言辞之间不只有欣喜,还有紧张与担忧。她第一次写下了自己的不自信。

这一页字,无复平日的灵动飘逸,显得很是拘谨。

然后再下一页,就是大大的五个字“我们结婚了”,中间夹了一张红色的喜糖糖纸,一片岳麓山的枫叶,他在极地为她准备的星球糖的照片,以及……那杯奶茶上的心形贴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我颠倒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

到这里日记就只剩下最后一段话:

“在经典物理的世界,人类在不变的几何空间里沿着精确而漫长的轨迹永恒不变的运动着,就像一部漫长的电影。而在量子物理的世界,世界是人类连续的、永不停歇的涌动,是稍纵即逝的实体不断的出现和消失,是一系列的振荡,就像20世纪60年代时髦的嬉皮世界,一个由事件而非物体构成的世界。”

“而在我和你的世界,时间和空间都荡然无存。”

……

成默捧着日记在落地窗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知道不是雅典娜,雅典娜一般都用微信给他发送文字,来到华夏还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因此他猜是付远卓,或者是冯露晚。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果不其然是付远卓打来的。成默按了接听,那边还能听见嘈杂的欢呼声。

成默听到付远卓低声问“你现在忙吗?”他刚回答“不忙”,话筒里就传来了关博君幽怨的声音,“成默你答应的帮我和付远卓弄晚宴请柬的,现在宴会暂时取消了,你难道不打算和雅典娜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