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里,一道瘦长的人影走在苍凉的街道上。他提着一把剑,走得悄无声息。

那平福镇的情况见不得太好,况且这两日街上出现了一只妖,专剥貌美人皮,行事歹毒,已经害了好几户家人,其他道人实在忙不过来,只好y着头皮请那关着门不见人的清晏。

清晏在那门中对着那榆丁图静坐,什麽也想不明白,又听那妖怪作恶多端,知道即使心中有事,也不是懈怠之时。

他只能又重新拿起那把多日未碰的剑,来到这多日未见的街道上。

他出来时门外安静,没有那只狐狸。

黑夜之下也安静。

妖大都狡猾,尝了甜头便胆大包天,吃了苦头都要低调行事。

但妖气是不会低调的,贪念yu念越旺盛,这清心寡yu的人越能嗅到踪迹。

他面前这黑灯瞎火的人家,已经人去楼空,却还四处张贴着符咒。一扇窗被风吹得摇晃,上边一张符已被轻易撕破,只有一半贴在窗槛上。

这家中的人还想着回来过日子,可人没回来,却成了妖窝。

清晏手中的剑铮鸣,他长剑杵立,心中念了几句心诀,剑上寒光一凛,映照屋内。清晏眼眸微开,那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痛苦的呜咽从屋内断续传来,凄绝又悲怨。这妖的哀鸣和人一般,要是心软了,说不定会有人听不下去。

“饶了我,饶了我······我是有苦衷的······”

有什麽苦衷?杀害百姓无数,手段残忍,哪还有什麽苦衷?

“那些si了的,都不是好人······我只是、只是在替天行道······”

他道人才是替天行道,哪有妖替天行道?清晏手中的剑颤颤作响,他心狂跳不止,发间流出几道汗水。

那妖怪好似又知道他的想法,sheny1n了几声,又来迷惑他:“这年头,天都没有天法,谁都能行道······”

清晏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剑,空中忽然一gu冲力朝他涌来,他後退一步,长剑偏移一侧,那屋中忽然冲出一奇形异状的庞然大物。

那东西脸上布满鳞片,疤痕纠错,身上一张人皮只穿了一半,一只人手皮还挂在x前,狰狞可怖。

清晏心中竟一时畏缩。

行道之人心正身正,心一畏,浑身震慑妖魔的气度便退了三分,那妖怪便更是嚣张,张着怪嘴节节b近,滴着血的手朝他伸来——那不是手,那东西像是无皮的糜r0u,拧成了扇状,鼓胀着呼x1着,甚至能看到薄薄的血r0u下的血丝跳动。

清晏的眼不知看向何处,一时脚下大乱,只得暂且後退。

每退一步便乱一分,他又盯着那妖怪浑h的眼眸,恍然想起漱丹曾说他几世的si因。

要生要si?

当然要生!

可手中的剑却愈发提不起来。妖已经b近了——

“让开!”

熟悉的声音从身後惊起,清晏下意识听从那个吆喝侧了身,朱红的长发在被冷夜浸成了紫红,掠过他x前。

不过一瞬间,漱丹手化为爪,便朝那妖的心脏刺去。

那妖怪惨叫一声,漱丹手中已经把他的心掏了出来,浑噩噩滴着浓血。

那妖怪张着嘴巴倒在地上,地上只有化作了一张人皮,一只血r0u模糊的青鲤鱼。

血腥扑鼻。

漱丹好似暗暗舒了一口气。

“妖的花言巧语,你没听过吗?这是小妖,还没能化ren形。”

漱丹一边责备,一边掏出手绢,擦着自己颤抖的手。他嘴上说着话,却不看清晏。

清晏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要如何答他。

他伸出长剑指着那张人皮:“这是谁?”

漱丹却道:“我怎麽知道,人都si了,你还给她也不是她的。”

清晏低声道:“可以给她家人些许慰藉。”

漱丹听着却好笑:“你当这可怖的东西是慰藉?惨si之人的屍骸,只不过是再给ai她之人伤口上撒盐罢了。要是你被那妖怪剥了皮,我是绝不会看一眼的······不如就地埋了,反正天下的si人都一般化作尘土。”

他提起自己,清晏又暗暗看他一眼,可漱丹还在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并未转头让他看自己的脸se。

漱丹一脚碾在那青鲤鱼身上,嘴里嘟囔:“丑八怪,披上一张人皮就以为自己能做人了?找了这麽久,你就没有一张穿不破的人皮,人那点小肚量,哪里装得下你的贪心。”

两人最後还是将那人皮就地埋了。

一人一妖又走在街上,就如多年以来的那般。只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好似已经天差地别。

清晏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耿耿於怀:“你早知道这妖怪的行踪?”

“你怪我不杀她?”漱丹一笑,“我这千年来杀的妖b你杀的还要多,这天下的妖就没有不想杀我的。我走在这路上,b你走在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