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想起上次他们也是一起回家?,问:“容舒为什么会来找你借东西?你们家?很近吗?”

她尽量放轻松语气,好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陆靖文道:“她家?也在这个小区,我们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啊。

周琎不说话了。

陆靖文刚把门打开?,容舒就在抱怨他们家?门铃跟摆设一样,十次来有八次他都听不见,手上自发打开?鞋柜,熟练地从里?面拎出一双自己能穿的拖鞋。

等她再起身时,才注意到陆靖文身旁还站了一个周琎。容舒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空白,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琎跟她一样僵硬。

陆靖文站在她们中间,顺口就回了:“周琎在当望星的家?教?。”

容舒的眼睛才从周琎身上匆匆转向陆靖文:“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靖文奇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容舒“嘁”了一声,催他:“赶快把东西拿给?我。”

陆靖文转身跟周琎说了一声:“我去?拿游戏卡带给?她,你坐一会儿。”

周琎点点头,在沙发角落坐下。

容舒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在周琎身边坐下,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她。

她有水了,周琎想说。

手上的动作却是接过水杯。

这栋房子曾让她有距离感,但在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中,好像也渐渐熟悉,变成一个常来的客人,偶尔还能放松地待在最喜欢的角落。

但容舒像这里?的第五个主人。

她手上戴了一条手链,红色的细豆,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十分美丽。

周琎逛街时看?到过这条链子,十几块钱,于是戴在手上也不觉美丽,直到它戴在容舒手上,看?起来仿佛有了几百块的美丽。

周琎终于找到自己欲望与抗争中的最后一片拼图。

贫穷的人背着一万块的包包,希冀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困顿,却又因为内里?的一穷二白而惴惴不安;富裕的人戴着五块钱的草帽,只因刚好需要?,大方坦荡地走在人群中央,不怕被人看?不起,因为他无需证明。

她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所?以饮鸩止渴一样渴求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但这治标不治本?。

她大抵这辈子都做不到超凡脱俗,没法不因贫富之差而自扰,那?就只能努力变得?比现在富有,哪怕最终无法到达目的地,在追逐的路上也会觉得?心里?圆满些吧?

周琎和容舒一起坐到陆靖文回来,期间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这份沉默并不尴尬,只是有些微妙。

陆靖文把袋子递给?容舒。

两个人离得?近了,周琎才发现,他们连穿搭都类似。容舒身高腿长,也是一件宽松短袖和长裤,和陆靖文一站一坐,看?着像是约好了一样。而她在这里?,像是场景里?最多?余的人物。

其实这样挺好。

每当她有点沉迷,就有意外推着她清醒,让她不要?忘记自己做下的决定。

陆靖文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周琎起身,对两人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靖文道:“课还没有上完呢。”

周琎笑?笑?:“下次吧。”

虽然被林望星看?着有点丢脸,但以她现在的自制力,还是不要?单独跟陆靖文待在一起了,她会重新生出妄想的。

周琎很快就上楼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两人打个招呼。

陆靖文看?着她上楼下楼出门关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甚至无处插手。

“人都走了,还看?呢?”容舒笑?了一声,刺他一句。

陆靖文到周琎方才坐的地方坐下,问:“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容舒道:“没,我就给?她递了杯水。陪我打两局?”

她本?来就是来找陆靖文打游戏的,陆靖文说没空,她才想把卡带借回家?自己一个人玩,但很显然,他现在又有空了。

陆靖文不置可否。

容舒上前?打开?电视屏幕,把卡带装进设备,调出双人竞技游戏,选了一个常玩的人物和陆靖文对打,战斗音效响个不停。

容舒漫不经心地问:“你们现在这么熟啦?”

陆靖文:“嗯。”

容舒的游戏人物往陆靖文的游戏人物脸上狠狠揍了一拳:“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你们到底为什么变得?那?么熟悉?”

大屏幕里?,陆靖文把容舒一个背摔,狠狠掉了一截血。陆靖文道:“因为我想为我曾经的偏见做些弥补。”

“所?以是愧疚?”容舒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陆靖文。

愧疚吗?应该是吧。

陆靖文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一套连招把毫无反应的对手痛揍一番,清光血条。

“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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