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修远。覃可快步走向茅草屋。一群玉林卫紧跟在她身后。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玉林卫们,小声吩咐:“你们就站在原地等孤。”玉林卫们正要跪下行礼,覃可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嘘嘘,别说话。”待会儿被里面的人听到了,她还怎么去偷听?说完,她转过身,弓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茅草屋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听起来。害怕争吵内容涉及吕修远的秘密,所以她才不让一群玉林卫靠近。“若不是这次我发现了,你还想隐瞒我到何时?”这是吕修远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痛苦。闷闷的,还带着些微的沙哑。一听就是刚哭过的。太过好奇,覃可透过门缝看进去。这一看,直接吓了她一大跳。屋子很简陋,一张榻,一张桌子,四张板凳。但榻上有个女人。以为自己看错了。覃可还特意抬手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确实是个女人。还是个中年女人。女人两只手腕被一根粗粗的铁链,绑在了床榻两边的木柱子上。她身上围着脏兮兮的黑色破布,覃可长睫猛抖了两下。这不是之前将吕修远抓进寒潭那怪物吗?若不是看到她身上那破布,她都没认出来。此刻,女人的脸被洗得干干净净。那模样竟然跟太后有八分相似。就是没有太后那么年轻。毕竟极度国像太后那般会保养的女人,少之又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覃可,正拿着帕子,在帮女人擦手臂和脖子。擦完,他又在桶里洗了洗帕子,拧干,接着帮她擦脚杆、脚丫、脚背。吕修远走上前去,一脚踢在水桶上。覃可觉得那一脚应该不轻,连桶里的水都溅了好多出来。忽然,吕修远抢过男人手上的帕子,用力扔到地上,大声吼:“回答我。”男子不搭理他,也不生气。捡起帕子后,他又放进桶里搓洗了下,拧干水,继续为女人擦洗。吕修远急了,一把抓起他衣领子,将人提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揍他。男人一把握住他手腕,有些不耐烦道:“吕修远够了,这段日子为了隐瞒这个秘密,我容易吗?”“若是让人知晓当朝丞相有个怪物娘亲,你还有脸在朝堂上混吗?”吕修远一双蓝眸里盛满怒火,眸底丝丝伤痛一闪而逝,“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的选择?”砰——吕修远一拳头打在男子脸上,打得他脸都偏向一边。偷听的覃可震惊不已。那怪物竟然是太后的妹妹,吕修远的娘亲。难道书里写吕修远来龙浴山,是为了找他娘亲吗?书里写他一共埋了三个坟墓。一个是原主、另一个应该就是他娘亲了那还有一个坟墓是谁的?会是这个男子吗?刚这么想着,男子忽然转过身来。当看清那张几乎与吕修远如出一辙的脸时,覃可长睫猛颤了下。竟然是吕修明。他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憔悴不已,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完全不似几月前,在吕相府地下室那副康健硬朗的样子。覃可不得不怀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难不成是绝症。那这么说来,吕修远进一趟龙浴山。不仅失去了两个亲人,还失去了最爱的人。怪不得看书那会儿。她瞧着描写吕修远,孤零零离山时那段文字,就觉得心好痛。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惨痛的经历。好可怜啊。覃可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绝不能让书里的悲剧重演。她不光要好好活着。还要将他们平安带出龙浴山。这时,榻上的女人忽然发起狂来。嘴巴一张一合的大口咬着,有点像是想吃东西的样子。覃可想得不错,下一瞬她就见吕修明,捞起手臂,塞进了女人嘴里。女人狠狠咬破他的皮肉,开始吸血。吞咽不及时,血珠子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啪嗒啪嗒”一颗颗滴落到床榻上。光这么看着,覃可都觉得好疼。却见吕修明只是皱着眉心,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怪不得吕修明会死,搞半天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养人。吕修远伸手阻止,“你疯了,这样你也会死掉。”吕修明无所谓地笑笑,“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给的,死掉又何妨?”直到女人吸饱血之后,才松开了吕修明的手臂。他随手拿起一张帕子按住伤口。待血完全止住了,他才扔了帕子。连伤口都不处理包扎一下。“她中毒多久了?”吕修远语气缓和了些,“为何不去找郎中来医治?”吕修明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不知道,我才寻到她不久,我一直在寻找解药,却始终未找到。”吸完血,女人靠在床榻边,安静下来,低眉垂眼的,看上去特别乖。“哎哟。”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覃可脚麻了,正想调整下站姿,结果脚下一滑,摔了。吕修远眸子一眯,扭头看来,眸中杀意四起,“谁?”说着他就摸出一把小刀,准备朝门口射出去。爬地上的覃可眸光一颤,紧急自救,“吕相,是孤。”吕修远的小刀差点没收住。小刀在手上转出一朵花来,转了好多圈才停下。将其收进宽大袖袍里,他便大步走到门边。“吱嘎”一声,拉开了木门。当看清地上的覃可、及不远处的一群玉林卫时,吕修远眸中满是震惊之色。“皇上都听到了?”偷听别人隐私被抓包,覃可怪不好意思的,举起手来发誓:“孤发誓,绝对帮吕相保密,若是违背誓言,孤……”“肉偿。”吕修远边打断她,便弯腰将她扶起来。“嗯?”听得覃可一脸懵。吕修远笑着解释:“既然皇上知晓了臣的秘密,那就肉偿吧。”覃可一双小鹿眼圆睁着,脑子都短路了一瞬,才道:“孤拒绝肉偿。”吕修远眸底一抹算计一闪而逝,唇角轻弯,“拒绝无效,皇上方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