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一挑眉,笑道:“你是特意来看我演的电影的?”

顾无央:“……”内心将庄潮歌骂了百八十遍,她怎么不提醒自己这一茬!“薛小姐。”顾无央神情严肃,她缓缓道,“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她没有时间跟薛采耗下去了。

这一次薛采没有阻拦。

顾无央绕过了薛采追了出去,可这栋楼里出口不少,她不知道盛斐如走的是哪一个。四面望去,已经找不到盛斐如的身影。

她好像生气了,是因为自己邀请她看电影却心不在焉么?顾无央抿了抿唇,眸中藏着几分茫然。

顾无央自认为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邀请你看电影,我自己却心神不属。]

[我被电影的主角影响了。]

[对不起。]

……

然而不管顾无央发什么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随园。

庄潮歌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等顾无央抱怨之前的事情,只是怒火忽然间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她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道:“我没想到你对薛采的厌恶到了这程度。平心而论,薛采的演技挺好的。”

“但我不想看见她!”顾无央加重了语音强调道。顿了顿,她又烦躁道,“不是讨论薛采,现在问题是盛斐如不理我了,这件事情很严重!”

庄潮歌一挑眉道:“按照你的描述,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可能人家就是单纯不想理你呢?”

顾无央生气道:“不可能!”

庄潮歌扶额道:“你急什么?”顿了顿,她又笑道,“你讨厌薛采不知分寸,那盛小姐那边看你,大概也——”见顾无央面色煞白,庄潮歌及时地截住话头,叹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

盛斐如在回家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就算顾无央跟薛采之间有感情纠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的气闷简直莫名其妙的。难不成对顾无央还有什么念想?这认知让盛斐如的面色难看起来,就算看到了顾无央的消息,她也不打算回復。

盛斐如叹了一口气,暗想道:拓本在她这边,找个机会送回去,就再也不要往来了。

就算在同一个小区,碰面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被冷落了一段时间后,顾无央的心未见冷却,反而盘着一股火热。

在老师发来消息,说是玉苑街道文化墙那里缺人手时,她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文化墙建设是街道主推的文化建设项目,为此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画家和早有声名的年轻画家。主题定下来之后,进度推得很快。在顾无央从自己老师手中接手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完成自己那部分任务的人自然离去了,隻余下零散的几个人。

夏季炎热,就算顶上搭了临时的遮光棚,这也算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顾家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一个两个都在劝顾无央,不要去自讨苦吃。然而顾无央一概不听,就算当初坚决地拒绝母亲为自己选择的路,毅然决然选择了美术。

盛斐如跟着李敬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顾无央。毕竟她看过了名单,以为这种“巧合”不可能再度上演。与顾无央对视的时候,她神情一僵,但是对面很快地收回了视线,将眸光放在了画上。

“老年人身体吃不消,很多都是喊自己的学生过来帮忙的,你也可以采访一下。”李敬笑道,顿了顿,他又挑眉道,“话说小盛啊,人物版面不是还没有想法么?采访一下青年画家怎么样?咱们社区书画班就是青年画家过来义务开班的吧?”

盛斐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长长的文化墙望不见尽头,已经完成了八九十。李敬拿着摄像机一路摄影,盛斐如也举着单反,咔擦咔擦地拍照片。

顾无央免不了入镜。

此刻的她笔下有了人间烟火气,像是仙女落入凡尘。

在拍完照片后,盛斐如和其他几个画家闲聊了几句,也不好单单略过了顾无央。

顾无央半蹲着,维持这个姿式已经有段时间,额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面颊滴落,等到收了笔,她才站起身。只是双腿发麻,脚下免不了一个踉跄。

盛斐如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无央摔倒在地,伸手搀扶了她一把,从包中取出了纸巾递给了顾无央,淡声道:“顾老师,擦擦汗。”

顾无央凝视着盛斐如,半晌后伸出了一双沾染着油漆、颜料的手。

汗水淌入眼中的涩意让顾无央的双眼睁不大开。

她的面上写着几分委屈。

盛斐如暗叹了一口气,垂着眼睫避开了顾无央专注的视线,抽出了纸巾胡乱地在顾无央脸上一擦,她往后退了一步,环视一周见无人注意到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顾老师,我想采访你几个问题,可以吗?”盛斐如勾起了一抹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平板无波。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