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谢定安立即让人端了粥饭让谢景行吃,他则是去把行李收好放在马车上,牵了马去外面。

谢景行随着祝世维上了马车,才有空问:“阿父也随我们同去吗?到时会不会觉得太无聊了?”他知道谢定安对这些诗词歌赋是一贯不感兴趣的。

“无碍,我留在客栈也无事可做,到时若觉着无聊,只管待在车上睡觉就是,刚好车上有被子。”谢定安一甩马鞭,马就踢踢踏踏往前行了。

祝世维也说:“诗会上会备着有专门的场所让随去的人员歇息,也能看见歌女、伶人的表演,不会无聊的。就是定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也有旁人陪着说话。”

谢景行这才放下心,他绝不愿家里人因他委屈自己。

谢定安驾驭着马车出了这条街,车轮滚滚,一路略过街上或高兴、或平静、或焦急的行人,朝着县城门行去。

诗会举办的地方,是在中兴县城西北的一座名为冯岳山的小山上,刚刚好就在回宁和镇的路上,等诗会结束,正好不用绕路,直接回去。

一路上草木逢春,满眼的绿意里夹杂着嫣红,让谢景行直愣愣地盯着看,他很久没好好看这些赏心悦目的景了,只一心沉浸在圣贤书里。

祝世维和谢定安却是看习惯了,没多在意,车辙一路碾过嫩草野花,到了冯岳山离山脚不远的一座别院。

门口有侍从候着,祝世维将名帖从怀里拿出递过去。

侍从接过一看,脸上的笑意更深,“祝先生,还请往里面走,先生正在花园里等着。”

有一个领路的侍从过来,谢景行三人跟着他进了别院。

别院里水榭华庭,红墙黑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坐落于空地上,阁间以廊桥相连,时而有假山奇石装扮其间。

一股股细流沿着绿荫□□间流淌,滴落在花叶上的清泉晶莹剔透。

顺着廊桥而过,又踏上一段曲径,眼前豁然,葳蕤草木绿意盎然,身着黄衣的侍从穿梭其间,为端坐于花园中央楼亭的客人送上瓜果花茶。

还有伶人、歌女在一边弹琴献唱,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谢定安先停了脚步,花园东面有一处四方亭台,有些穿着粗棉衣的汉子坐在里面,应该就是随从之人待的地方。

谢景行则跟着祝世维一直到了人群之中。

坐于中间的是一位头须皆花白的慈和老人,见了他们,大声笑说:“终于来了,只等你们了。”

祝世维领着谢景行坐在一旁空着的位置上,“倒是我们来迟,误了大家雅兴。”

“不迟不迟,我们也才刚坐下。”那人看着他们,打趣道:“能请来祝先生做客,可不容易,就是再在多等些时间,也是应当的啊。”

“你惯是会说笑,我可不敢让这许多人等我一人,来,我自罚一杯,大家见谅。”祝世维说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他一喝酒,其他人也纷纷端上酒,一口饮尽,别看祝世维在谢景行他们面前没有架子,可在这里所有人中,他却是名望最高的。

除他以外,这里可没任何一人能在殿试中夺得比传胪更高的名次,有的甚至连会试都没考过,更何况,祝世维为官时还是翰林清贵。

虽已辞官归隐,可读书人却也看重才名,祝世维正正是这里才名远播那位,诗词文章无一不精。

唯一比不上主人家陆寒松的,就是他只有谢景行一个弟子,陆寒松却是桃李满通州府。

其他人哪敢只让他一人喝酒,纷纷陪同。

祝世维放下酒杯,拿手指着谢景行,介绍说:“这是我关门弟子,名唤谢景行,随我读书已是一年有余,此次来参加县试,恰逢陆兄举办诗会,我就拉他过来见识见识。”

谢景行站起身,对着在场诸人打了一个罗圈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