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秋还未回宫吗?”太后皱着眉头看着伏在地上的太监,眸中满是烦躁,森冷地问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据先前派出去的人来报,鹭秋姑姑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小太监将身子伏的更低,恭敬地应道。“嗯,下去吧。”听到他这般说,太后似是没先前那般烦躁,语气间更加柔和了些,吩咐道。“是,奴才告退。”小太监心中舒了一口气,躬身爬了出去。他才不知鹭秋何时回宫,可他若是回太后鹭秋还未回宫,铁定要去领罚,估摸着时间,鹭秋也该回来了,便索性撒了个谎。小太监出来后,立在殿外的宫人见他未被处罚有些惊讶,小太监得意地扬了扬头,被寒风一吹,又快速地缩起了脖子。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见鹭秋还是没有回来,小太监这才开始焦急起来,明明是寒冷的夜,小太监的脑门上却不住地往下掉汗,看得周围的宫人们觉得好生奇怪,可小太监却是不敢将自己的恐慌说出来,担心被他们笑话。就在太后正准备发作之时,鹭秋终于是急急忙忙地从宫外赶了回来,小太监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鹭秋在外头罩了件黑色的大斗篷,显得她越发地纤细娇小,将斗帽一戴,整个人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鹭秋低着头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进了正殿。她行至太后跟前跪下,掀开了头上宽大的斗帽,露出了太后熟悉的那张脸。许是外头太冷,鹭秋的双颊被冻得发红,嘴唇略微发紫,全身散发着寒气,一靠近便觉着冷。太后等了她许久,如今她好容易回来了,也顾不得这么多,向她身后望了望,没见着宇文允,拧眉问道:“二殿下呢?”鹭秋面上有些为难,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颤抖,低头答道:“二殿下,二殿下……奴婢该死,未能见到二殿下。”“怎么回事?!”太后眸中有些怒意,扬声问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到了允王府,在门前就被挡在了外头,说是近些日子二殿下不见客。”鹭秋偷偷瞄着太后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可说了是哀家让你去的?”“奴婢说了,可管家说,王爷有命,不论何人……一概不见。”鹭秋缩着脖子小声答道。“嘭”的一声,太后重重地拍了桌子,怒气上涌,只觉得心口阵阵发堵:“放肆!他当真是反了!”“太后娘娘息怒。”鹭秋立即伏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太后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平复了些,隐忍着问道:“孙尚书的府邸你可是去了?”“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去了。”说着,鹭秋见太后的眸中扬起一道希冀的光芒,突然有些不敢开口,可太后直直地盯着她,她还是小声地将话都说了出来,“奴婢去了孙府,说是太后娘娘派奴婢前来求见孙尚书,可孙尚书却说……说近来府里事多,无暇待客。”“孽子!孽子啊!”太后倏地站起了身,将鹭秋一惊,可太后又因愤怒而站立不稳,她单手撑着桌子,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着,大口喘着气,“这回孙尚书算是彻底与这个孽子翻脸了!”“太后娘娘息怒……”鹭秋赶紧上前给太后顺气,轻抚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地说道,“说不定,说不定二殿下有自己的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太后猛地转过头,愤怒地对鹭秋吼道,“这些年来,他哪一步不是哀家在帮他盘算着!”“是……奴婢失言……”鹭秋怯懦地低下了头,又说道,“孙尚书许是在气头上,过两日便好了,放着您这么棵大树不抱他还能抱谁呢?”听了鹭秋这么一说,太后面上终是缓和了下来,声音不同先前那么激动,说道:“希望如此吧……”翌日早朝。文武百官述职完毕后,京门府衙的秦大人手执玉牒站了出来。他上奏皇上,说是昨日孙靳于醉红楼前与齐王殿下发生争执,提剑欲刺齐王未果,还于大庭广众之下当街辱骂圣上,如今已经被关押在京门府衙的地牢之内,想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置孙靳。宇文珏听了,当即便黑了脸,隐隐地怒气使得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孙寅本想站出来求情,可他刚有动作就被宇文珏充满愤怒的双眼一瞪,心想若是此时求情,怕是会火上浇油,于是只能心中叹了口气,又默默退了回去。沉默半晌,宇文珏终是开口发话了,说道孙靳暂时收押,三日后由皇上亲审,随后便宣布退朝,起身拂袖而去。

乾坤殿。宇文珏下了早朝便回了乾坤殿,其他想要去御书房议事的官员一律不见,不少人都猜测皇上是正在气头上,让孙寅的心更加是空落落的,七上八下。宇文珏回到乾坤殿后,便在书房颇有心情地练字,嘴角含笑,提笔轻快有力,肆意书写,似是心情极好。“皇上这是遇着什么喜事了,这般高兴?”苏韵儿见宇文珏少有这般表现,奇怪地问道。宇文珏闻声扬头,见是苏韵儿来了,终是忍不住展颜一笑,好不爽朗:“你来了……”苏韵儿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奇怪,翘着脸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宇文珏方才见她进来就觉着有哪里奇怪,盯着她半晌才发现苏韵儿将额头上的纱布给拆了,露出了褐色的血痂。“怎就将纱布给拆了?”宇文珏突然拧眉走上前,极其靠近苏韵儿,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给撩开了些,仔细观察道。苏韵儿感受到宇文珏喷洒在她额头上的鼻息,只觉得酥痒,他这般靠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面上倏地一红,向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了开,答道:“伤口已经愈合了,都是入冬了伤口愈合的慢,不然早些时候便要将纱布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