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提醒,师叔下次吸取教训便是……”

于是几人又才把小脑袋缩了回去。

谢惊安见状觉得有些好笑。

他站在客船的另一侧,身子斜倚在船舱上,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江面,唇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找些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呢。”

明黛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谢惊安:“毕竟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师长都不会愿意在弟子面前作出任何有损自己威严的事。”

更何况是承认过错。

明黛想也不想地说:“那岂不是带坏小孩儿?”

再说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些弟子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他们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还要敏感得多。

这种时候,谎言一旦被识破,反而更加容易失去威信。

可惜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思想开放的现代尚且如此,更别提长幼尊卑极度盛行的古代世界了。

江风阴冷,吹得人有些发凉。

谢惊安低头看她,眼中微光闪烁:“唐长老竟是这样想的?”

难得碰上有人和自己聊这些,明黛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她说:“在我看来,所谓教书育人,教书其实只是第一步,育人才是最终目的。人无完人,更何况我。所以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身为师长,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以身作则,那又怎么能教好学生呢?”

谢惊安感慨:“是某狭隘了。”

“唐长老深明大义,思想觉悟果然够高。”

明黛没想到他学话学得这么快,陡然听见思想觉悟几个字,差点呛住:“……惭愧惭愧,我也就是嘴上说得厉害而已。人嘛,总是有那么点劣性根的。”

比如青山峰睡懒觉大赛第一名非她莫属。

她顿了顿,又问:“说起来,有件事我其实挺好奇的,但涉及到修行,也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谢惊安:“唐长老但说无妨。”

见他这么说,明黛便也不客气了,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乐修的武器五花八门的,那平时一般都怎么教习呢?”

谢惊安以为她会问自己的修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没想到最后问的却是这个。

他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想问的是宗门教习吧?”

明黛轻咳一声,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确实比较好奇这种情况一般是怎样教的。若是谢道友不方便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妙音门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半隐世的状态,其中情况,外界很少有人了解。

明黛问的这个问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宽泛简单,但多多少少都有打探情报的嫌疑。

谢惊安:“无碍。倒也不是大秘密。”

“正如你所说,乐修武器种类繁多,但实际上修行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复杂。”

他靠在船舱上,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水天一线的地方,像是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大抵同剑修一样,先是识谱、而后辨音。再之后便是接触各种各样的乐器,和日复一日的练习。”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炼制本命武器的时机会比其他修士都要早上一些。等到本命武器炼制之后,便很少再碰其他的乐器。”

“那拜师呢?需要专业对口吗?”

“专业对口?”

“呃,我是说,是得师生都是同样的乐器吗?或者不一样也行?”

“……这个倒是并没有硬性要求。”

毕竟,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师徒不过只是个名头,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偶尔一两次的指点便已经是施舍,乐器是否相同,根本不影响什么。

除此之外,也有极少数的全才,根本不依赖于某一特定物件,无论什么东西拿上手,都能变成意想不到的武器。

一想到这,谢惊安的视线再度落在了明黛的身上,心中不由得想:从某种角度来讲,她其实也一样。

……

两个时辰后,小船总算行至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