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年这下子终于听明白了,一口汤差点给喷出来。

“你这……”

他哭笑不得,轻轻咳嗽了两声,拿餐巾擦擦嘴角,无语地望着他姐。

“姐,你什么时候还热爱保媒拉纤了,这可真不像你,你还不死心呐。”

从他毕业以后,他哥和他姐就偶尔会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也不敢逼迫,只是旁敲侧击。

毕竟他跟家里曾经有一段时间闹到差点决裂,关系一度降到冰点,一年都没怎么踏进家门。

虽然后来他自己想开了,又重修旧好,可是给他哥哥姐姐留的心理阴影可不小,到现在都还小心翼翼的。

他听见他姐说,“我又不是逼你去见,你要是看了照片满意,有想法就去约人吃个饭,要是不想也就算了。只是这男孩子我瞧着不错,他哥哥也有这个意向,就想替你们牵个线。”

他没接话,自顾自地手指划过银制的小勺子。

喻心梨看他一眼,颇为无奈,“你就看看也没什么,成不了当个朋友不也可以。”

喻年仍旧不接话,只是敷衍,“再说吧。”

喻心梨没辙了,摇摇头,也不再劝说。

晚饭结束后,喻心梨又匆匆回了书房开视频会议。

裴照跟喻年一起在家打斯诺克,就当消食。

玩了几局,两人又去了旁边的沙发上,一块儿下象棋。

只是下着下着,他又把手机给喻年看,“这就是你姐姐刚刚说的那个男孩子,真的挺帅的,你真不喜欢吗?”

喻年扫了一眼,差点笑出来。

他算知道他姐为什么推销了,虽然五官不像,但是往那儿一站,那身形,那气质,竟有几分祈妄的影子。

喻年的表情一时间一言难尽,捏着一只“马”,脸色有些微妙。

他这点喜好,也真是人尽皆知了。

回送来他床边的李莱有一双眼睛像祈妄,这回更好,送来一个气质更像的。

他说着不在意这个人。

可生活里却又充斥着这个人的影子。

他把手中的棋子往横走了一步,轻描淡写道,“真不用了,我不想见。”

裴照收回了手机,脸色有点讪讪。

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踌躇着,轻易不敢开口。

喻年瞧见他这样,心里轻轻叹口气,又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我真是不想找,没有别的原因,”他说道,“你跟我姐也不用操心了,谈恋爱这事情要靠缘分。”

裴照的脸色却更黯淡了一点。

他看着棋盘,勉强地笑了笑,“确实看缘分。”

他犹豫再三,视线从喻年瘦长的手指一路落在喻年脸上,突然又轻声问,“其实,我有个朋友他是经营画廊的,认识不少艺术家。也是巧了,他的父亲跟曾南岳有过几分交情,能说得上几句话。上回他还说起最近想举报一场聚会,想请些艺术家,替他新开的美术馆造一点声势。”

喻年握在棋子上的手指陡然捏紧,他抬起眼。

他一双眼睛,棋子一样的黑,幽幽地望着人的时候,无声也似有声。

曾南岳,是祈妄的老师。

作者有话说:

小喻哥哥姐姐这块儿,后面会解释的。

看评论大家也很操心,但这也不好剧透

只能喻年跟祈妄两个宝,重逢后不会再有年少那么多苦头了。

跨年之夜

裴照顿了顿,声音又弱了几分,低声道,“你看,你平时不是忙着工作就是搞设计,也应该出去转转,我这个朋友最近正好有个美术馆要开业,想邀请一些艺术界的朋友,攒一个小型的聚会,你要是有空,要不要也去玩一玩,就当交交朋友?”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这位朋友跟曾南岳有几分熟悉,又是美术馆开业,想要邀请艺术界的人士捧场。

很大概率来说,这场聚会上会有祈妄。

而且就喻年对他哥的了解,这个可能应该是在95以上,他哥才会开这个口。

一瞬间,喻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手心攥着西洋棋的棋子,棋子突出的形状硌着他的掌心,明明是温润的表面,却磨得他掌心有点疼。

短短的几秒,他心里掠过了不少念头。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抬起头,很淡地笑了下,“不用了,我不想去。”

裴照还想说些什么。

可喻年轻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喻年说,“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那都过去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