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简略饮了一口,润了润喉:“这两个小子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些事情?还有那个齐丰,他什么来路,竟然敢在当地暗设这些勾当。”

“千真万确。”李元朗回道:“学生觉得,这齐丰怕就是被郑汪垚所带,他的来路明细学生查过,一概清楚,唯有郑汪垚,他的身份疑点成迷,二十年前,他只不过是一介富商,忽然就考中了举人,坐上了丰荣县令,而在此之前,郑氏听说并没有他这个人。”

“而且。”李元朗停顿道:“齐丰为了怕扯上事端已经跑了。”

这下,连何老都惊了:“竟有此事,齐丰跑了?那他现在人在何处你去查了没有?”

“老师放心,他跑的当日我便派人跟踪而上,只是学生现在打算将其放养着,等过几日郑汪垚和汪公公将责任全推在齐丰身上时,他必会出现。对了,学生此行,也将郑汪垚带了回来。”

“带回来也好,省得平生事端。”何启简轻吁了口气:“这些事,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你放手去做就行。”

何启简看着眼前这个李元朗,他已经完全不再掩饰少年时的野心和手段,真正变成了锐利的刀。

李元朗道是,其后又道:“学生,还有一事要报,当日被劫的赈灾粮中在郑汪垚府上搜出时,学生还发现了隆城大米。”

隆城大米价贵,但今年户部言明此米已无余量,隆城大米在京城可卖一贯十石,但在丰荣和新风县却涨到了一贯三石,其中利润不可知,但这粮一直都由户部掌管,也不知,这到底变成了怎么回事。

何启简看着站在下方的学生,沉吟道:“元朗,此事暂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李元朗抬头看了眼上首的老师,只默了一会便颔首:“学生明白。”

何启简欣慰一笑,又转了话头:“筠儿今天一直在等你,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天热暑重,学生让巧儿先带她回去了。”

何启简细看了眼他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如此便道:“你回去吧,今日本应圣上召见你,但圣上今日身子不爽也不便唤你,你初初回来恰是应该洗尘修养之际,我也不便留你了,好好休息吧。”

李元朗和荀玮拱手告退。

荀玮直到出了何老的官所才道:“隆城大米之事,你为何不跟我说?”

“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可是何老明显没有要管的意思。”

“那就不管。”

“李元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抱负呢,你的善意呢,你想为百姓做事的心呢,明明何老刚才就有所隐瞒——”

李元朗不耐打断:“那你呢,你为何不去质问。”

“我……”

荀玮无话可说,李元朗是他的上官,他只是习惯了在他身后做事。

“好吧。”荀玮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这个事情他之后也可以自己再查,只是他更担心李元朗这边,怕是真的被那山匪迷住了,听说他竟是被那山匪刺伤了。

荀玮缓了语气:”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岑青茗,这人心狠又刁钻,你这次还差点命丧其手——”

“荀玮。”这是李元朗除了第一次见面这么喊他后,这是第二次:“如果你觉得你不愿做我下属,你尽可以出去独立门户,不用事事由我出头,也不必事事再问我缘由。”

荀玮心里发寒:“你是这么想我的?我只是——”

李元朗冷声:“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以后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这句话说完,李元朗便转身走了。

荀玮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

岑青茗被李圭带进了牢狱后就一直阖眼静坐,没有说过话。

新风县牛头岭的一些其他寨主却还在牢狱里痛骂不忿:“丫凭什么我们住这么差,她怎么这么好!那路上也是,我们坐牢车,她坐马车!你们丫是不是就看见她是个女的,给她便宜啊!老子不服,老子怎么就不是个大姑娘?!”

岑青茗终于开口了,只是一张口就是一串国骂,最后添了一句:“真这么好,自己就把下面剁了,你们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直骂得那些人消了音去。

李圭也被这些话吓得身子缩了一缩。

等岑青茗看过来时,李圭又努力挺了挺胸:“岑寨主,这处还满意吗?”

这地方已经算是这个牢狱里面最干净的一处地方了,连地上都铺了石砖,平时也都是吓唬吓唬一些没犯什么大事的高官,让他们开口所建。

“没听见他们说吗?”岑青茗不耐:“镣铐呢,枷锁呢,给我换个房,我要去杨起那间。”

“杨起那间,恐怕是不行。”李圭擦着额头的汗,他家大人离去前还说了不要让岑寨主接触杨起呢,连见都最好不要见面,他怎么敢让他们关一间房啊。

岑青茗沉默:“那我要最后那间。”

李圭无法只能应了她,将人换到了这间房,这地方就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