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惊惧的表情,岑青茗笑得更开了,果然,还是外面的人好玩点。

“我也不欺负你,你说说你一个清清白白读书人到底为什么要跟山匪同流合污,你不是还想着赶考吗?”

李元朗嘴硬道:“原因我都说过了,我东家对我很好,我要为他报仇!”

“这样啊,那你可真是一条孝顺的好狗。”岑青茗这样说着,左手的一根手指却抵在了李元朗的后背,没带什么力气,但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后果却更是让人心焦。

岑青茗就眼看着那白净的青年被她逼出了哭腔道:“我说我说,其实我在外面实在无处可去了,我父母都不在了,家产也被族叔给占了,东家当时图我便宜让我当了账房先生,但其实他一个铜板都没给过我,我没钱没去处,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你就干脆跟我们一起落草为寇?”

李元朗点点头,支吾着:“我想着最起码也有口饭吃。”

“可那千手佛可是价值连城啊,你怎么不拿着跑呢?”

“我不是被你们捉住了吗!”李元朗气道:“你们难道会因为我不说出千手佛的下落就放了我吗?”

岑青茗恍然大悟:“哦也是,你小子还挺聪明的。”

李元朗嘴角忍不住往上一勾又马上放平,他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其实我拿到也不敢出手,我虽然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但这一路上不知多少人为它死于非命了,我也怕。”

岑青茗这会倒是完全放下了戒心,有点小聪明又怕死的读书人,完全不足为惧,看他还傻呆呆坐在大石头上的样子,岑青茗直接拎起他的后脖领处,等他摇摇晃晃站稳了身形,将他眼罩扯了下来。

日光甫一入眼刺激地李元朗闭了目,等他再睁眼发现刚才脚下恍如深渊的悬崖竟只是大岩石下的泥路,只是这摔下去,虽不至于像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但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摔成个残废,李元朗微抿了下唇。

岑青茗看得直乐:“怎么,这样也害怕?”

“害怕,我还没站到这么高过。”

岑青茗看他那实诚劲,笑道:“那你可得多适应适应,等你以后跟了我们,这些地方可得随便走。”

说完拉着捆他的麻绳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不等他们了吗?”李元朗问道。

“等个屁,自己回家的路还能不认识?”

在冬日的夕阳即将消失前,李元朗终于进了寨子,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岑青茗再没有缚着他双眼了。

自山路以来,越近这山匪老巢,就越难分清该往哪走,每次回头树和岔路口都一模一样,甚至到最后,李元朗都怀疑进到了鬼打墙,但岑青茗没有丝毫犹豫就能选定,李元朗怀疑这路应该也有些门道,但也不能急于一时,只能下次再探。

沿行的路七扭八拐也就算了,等到了一间山间猎户的屋子,岑青茗也让他走进去,他起初以为她又生疑了才带他到这,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是匪寨的据点,望风的哨点。等这之后才终于来到了寨门,旁边有人把关,看见岑青茗牵着他进来,喊了声大当家,在他身上上下多看了两眼就直接放行了。

“你好像不太好奇?”

“什么?”

“我是个女子却是山匪头子这件事。”

“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何况我们那杀猪的也有女子做事,宰起来比男人还凶猛。”

岑青茗被这个回答逗笑了,弯着腰笑了好一会才哑声道:“你说的没错,而且你也得小心点,我做事也比男人凶猛。”

她又看了李元朗一眼,把他手上的绳子给解了:“行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了。”

——

岑青茗安排完李元朗的住宿后就想着偷偷去看一眼自己的母亲。

嶙石冷泉旁,被精心打造的砖瓦泥屋里闪着荧荧火烛色。

岑青茗站在院子大门探头悄悄往里瞧,结果就看见她娘这大冷天的还大开着屋门看着外头,她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你也知道要来看下我?我还以为,你心中已经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了。”

岑青茗嘿嘿讪笑一声,忙答道:“怎么可能,我这不是一忙完事情就过来看你了吗!”

说完,关了屋门连忙跑到岑母身后狗腿似的轻锤着她母亲的肩背:“娘,你又不注意身体,这大冷天的还一直开门吹着风,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瞧您身上都多冷啊,等会又得发寒了。”

岑母今年已有三十四五,模样虽看着甚是年轻,但鬓间已经微生白发,如果说岑青茗只是看着清丽,那岑母就是性格如长相都一样的清秀婉转。

她伸手握上岑青茗在她肩背上敲锤的右手,仔细摩挲了一阵,心里又是微涩,这手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女子的手了,指节虎口全是茧子和挫伤,粗糙又膈人,岑母心中平复了一会才开口道:“你还教训我,这么长时间没看我,你又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了。”

她说完从里屋拿了些药膏拉着岑青茗坐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