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了赌局,有人跟他赌吗?”

“有啊,西四胡同的辛二爷,拿着家传的宝贝跟他赌,结果输了。”侯老大夫一脸遗憾。

这要是赌赢了,那是扬眉吐气,给国人争光,可辛四爷赌输了,难免长了他人志气。

顾超挑眉,“这都什么年月了,总不成还让外国人欺负到咱们头上?跟他赌。”

侯老大夫一拍桌子,“说得好,你们两个去,我来出物件。”

元妮笑笑,她是有好物件的,可惜都在丹山县放着,这次来京城,只带了四件宝贝,都卖出去了。

顾超看看元妮,“有兴趣吗?”

“请侯老大夫说说对赌的规矩。”

“这个赌局呀,太简单了,就是干赌,两人各出一件收藏做彩头,然后凭眼力断代,谁说得准,谁就赢彩头,说不准的人自然就输了。”

“要是都说得准呢?”

“那就继续往下赌,香远斋藏龙卧虎,有的是好东西,实在没物件可看了,他们出物件。”

“可以上手吗?”

“那是必须的,只要不动设备,怎么看,怎么摸都行。”

既然可以上手,那元妮就有必胜的把握,她想了想,“侯老大夫,你知道汤姆拿什么做彩头?”

“我知道,他跟辛四爷赌的那场,我去看了,那次他拿出来的是一个明青花瓷大罐。”

在西方的古玩市场上,最昂贵的东方古董,并不是金玉宝石,而是各种珍品瓷器,尤其是各个朝代官窑出品的精品瓷器。

明青花瓷大罐,放在西方拍卖行里也是抢手货。

元妮点头,“这人还是有点家底的,我奶奶家里有些收藏,我去问她借一件当彩头。”

老侯大夫立刻摇头,“不用,你搞这么外道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先瞧我的收藏,实在没有瞧得上眼的,再去找你奶奶,好不好?”

能跟明青花瓷大罐媲美的藏品,在国内也能卖到五位数以上。

元妮知道自己的本事,她是不会输的,可老侯大夫不知道啊。

再说了,虽然元妮有金手指,可涉及赌局必定有意外,万一她失手了呢?岂不是白瞎了老侯大夫的珍藏?

见元妮笑而不语,老侯大夫急了,“我家最珍贵的就是金针,你帮我把金针保住了,其他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元妮忍不住笑出声,“那行,先看看您都有什么。”

老侯大夫领着元妮和顾超进了书房,亲自动手打开壁橱,从里边一件一件往外搬东西。

不得不说,这位老人家的收藏真是不老少,摆在地上占了半屋子,元妮一件一件看过了,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老侯大夫的收藏数量虽然多,却没有能跟明青花大罐媲美的珍品,都是些清代官窑出品的小件。

拿不出像样的彩头,如何跟汤姆对赌?

看元妮的表情,老侯大夫有些着急,“怎么样?没有能上台面的吗?”

元妮想了想,指着一件青瓷佛像说道,“就它吧。”

老侯大夫一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个不行,小友,你看走眼了,这是仿品啊。”

险中求胜

这件青瓷佛像,足足有两尺多高,相貌端庄慈和,头顶螺髻分明,一足踏祥云,一足下有麒麟,手持降魔杵,身带背光,看扮相,应该是文殊菩萨。

顾超越看,就越觉得这青瓷佛像顺眼,“老侯大夫,这么多宝贝,就属这件佛像最好看,它是仿品?”

老侯大夫无奈摇头,“这是民国仿宋朝的物件,当然要好看,而且它年头新,釉色什么的自然好看,这种玩意,骗的就是你这种外行。”

元妮上手看了看,的确是仿品,民国出品,在她手里只是微微发热。

“顾超,你帮我扶着点,我看看底款。”

顾超答应一声,把佛像搬起来,让元妮看底款。

老侯大夫叹气,“你们怎么就不信呢?要说这玩意仿的是真像,但凡是个不知根底的,多半就要打眼。”

元妮看了底款,这底款跟其他瓷器不同,并不是烧制上去的,而是用刀刻上去的年号。

这就对了,宋代最出名的是五大官窑,而五大官窑又以汝窑为首。

这五大官窑的最大特点,就是给宫廷进货时不落底款。

如果有底款,那也是人工刻上去的。

“这是民国仿汝窑佛像,做的真像啊,老侯大夫,你怎么知道这是仿品?”元妮拍拍手,示意顾超把佛像放下。

这佛像仿得天衣无缝,神态生动,服装风格无一不像,以老侯大夫半吊子的眼光,应该看不出来真假。

“嘿嘿,这是民国大家做出来的,这位大家专做仿品,当时颇有名气,我祖父帮他治好了陈年痼疾,他就把这尊佛像当成谢礼,送给我祖父了。

当然了,如果不送我祖父,这东西流落到市面上,多半是被当成真品。”老侯大夫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