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还在琢磨,元妮已经听明白了,通血栓的药一定很贵,且用了病人可能还会死。

所以护士要把丑话说在前边,免得病人家属白花钱闹事。

“不管多少钱,都要用药,赶紧把药给我姥姥用上吧。”生怕护士不相信,元妮赶紧把挎包里的钱都掏出来,还好,足足有一百多。

护士只扫了一眼,“那行,一支药二十,最少得用三支,先给用上了啊?”

“用吧,我这就去交钱。”元妮赶着就往收费室跑,四舅母也跟上来,要抢着交钱。

“四舅母,你就别跟我争了。”元妮抢先把十张大团结塞进了收费窗口,拿到了预缴费单之后,又急忙往急救室跑。

急救室门口多了个大夫,正背着手给讲病情呢,

“我们卫生所平时不备通血栓的药,也是赶巧了,我们厂有位工程师,在家里拖地的时候摔倒了,他得的是同样的病。

得了这种病不易搬动,因此我们从上级医院给他调了十支药,现在还剩几支。”

姥爷连连点头,“我老伴儿平时最喜欢帮人,她心善着呢,肯定有好报。”

医生笑笑,并没有争辩,病人家属都喜欢讨个好口彩,随他们说去吧。

元妮儿瞅着医生说完了,赶紧把缴费单递过去,“大夫,钱我已经交了,有什么好药尽管用,不够我再去交。”

医生自是点头,“你放心,我们会尽力。”

还别说,救命药效果真不错,半个小时之后,又有护士出来通报情况,说是姥姥的病情稳住了,

“虽说病人救过来了,但过后几天还有点凶险,你们最好给她办个住院。”

大家伙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元妮把身上出的钱都拿出来,又从四舅母那儿拿了一点,把住院押金给交了。

刚办完手续,就有护士推着平车出来,姥姥安静的躺在平车上。

姥爷立刻扑上去,他刚准备叫老伴,护士就制止他,“你悠着点儿,病人不能激动。”

姥爷立刻捂住嘴,声音小小的问,“老婆子,你怎样了?”

“我还行,刚才眼前都是黑的,现在好多了。”姥姥说话还挺利索。

大家害怕又激怒了姥姥,压根没人敢问学校的事,等姥姥进了病房,昏昏沉沉睡着了,大家这才拉着猫蛋狗蛋问起情况。

猫蛋狗蛋吓得够呛,两兄弟抽噎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早知道会气着姥姥,他们拼着挨打,也不敢惊动姥姥啊。

听猫蛋讲完,四舅舅一拳就砸到了墙上,“这是什么老师?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们农村人?”

来城里久了,四舅舅也不是全无感觉,个别城里人,还是有点看不起农民。

就算他开了修理铺,还是有好些个人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跟他打交道,嘴上叫着师傅,其实把他当土包子看。

“小陈同志啊,你别激动,这跟城市人农村人无关,只是极个别人没素质。

我会跟进调查,一定还你一个公平。”丁小兵的爷爷开口了。

他是校长,大家自然是相信他的。

狗蛋犹豫了一下,当着校长伯伯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考试的时候,申建国刚好坐在猫蛋前头,我怀疑是他扔的纸团。”

“申建国是谁?”

猫蛋狗蛋你一句我一句,把跟申建国的恩怨说了一遍,

“他也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听口音还是咱们老乡呢,但就是跟我们不对付,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了,史老师跟申建国关系特别好。”

丁校长想了想,“今年有几个异地户口办借读的,其中有一个就叫申建国,他的确是史老师介绍进来的。”

姥姥之所以会犯病住进医院,史老师就是罪魁祸首。

“丁校长,您能说一下史老师的情况吗?”

丁校长是个文化人,做人很坦荡,凡事都可对人言。

他说史老师叫史尚飞,是前些年回城的知青,因在教育系统有关系,亲戚就把史尚飞安排进了小学当老师。

史尚飞文化程度不高,但心比天高,如果不是个人素质太差,烂泥扶不上墙,他早就把丁校长搞下去,自己当校长了。

听起来,史尚飞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陈家人从未见过这位史尚飞,更谈不上得罪,他干嘛要跟猫蛋狗蛋过不去呢?

丁老太太看着丁校长,恨不得揪着耳朵把对方教训一顿,还一校之长呢,连个老师都管不住。

丁校长被看的脸红,“老太太没事就好,我现在就回去展开调查。”

等丁校长,丁老太太,还有丁小兵都走了以后,元妮才说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怀疑史尚飞和申建国有猫腻。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弄不清楚具体原因,猫蛋狗蛋以后都没法子好好上学。

四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