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与唇依偎,齿与舌厮磨。本该缠绵濡沫的一幕,因为弥漫一室的血腥味显得残忍。良久吻毕,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耳朵:“怎么,护法也有不会换气的时候?”

从前都是她占上风,这会倒变得呆愣青涩。

手触到耳廓,发现三个耳孔不见了。应落逢也没有在意,抵着额头喘气,撩开她被血水与汗水黏到一块的碎发:“想起来了吗?”

闻丹歌好似仍然沉浸在那个吻里,微微出神,只有在他问话的时候才会给点反应:“落落”

应落逢点点头,很好,有效果,那就继续。

又是一个漫长的吻,只不过这一次她给出了新的反应,会唤气会索取。应落逢奖励地吻了下她的嘴角,接着问:“你是谁?”

“阿鹤。”

对,阿鹤与落落,他们是天底下最不能分开、最般配的一对名字。见这法子卓有成效,应落逢再接再励,又吻了上去。这次两个人都有些着急,吻着吻着闻丹歌反客为主把他摁在地上。应落逢仰视着她,在她眼底看到清晰的、如一朵盛放花朵的自己。

她清醒过来了?!

“阿”然而欣喜的呼唤还未出口,又被一个吻堵了回去。她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这是生命最后一刻、是他们最后一次忘情。不知何时,他的唇不再只有一点血红,绯色蔓延至眉梢眼角,花开了,花谢了,孕育出成熟的果实,任君采撷。

良久,久到应落逢以为自己会溺毙在春水里时,闻丹歌终于停了。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如从前每一次她斩落敌人头颅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倨傲。应落逢却不觉得害怕,满腔只有呼之欲出的欣喜若狂。

这是他的阿鹤。

“疼吗?”她抚上他颈边的伤疤,指腹也沾染上一抹血迹。应落逢摇摇头想说不疼,却不料如此微小的动作也能引起一番战栗。看着他隐忍的表情,闻丹歌哪有什么不明白?立时从芥子袋中翻找出草药,为他敷上。

脱口而出的那一刹,她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眼前的他,还是幻觉里前世的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任凭沉默蔓延。因为谁都知道此时的沉默可能是最后的沉默,棋局如蛛网,他们已然深陷其中,再不能回首。

而闻丹歌的失控,便是收网的开端。

“你”“我”异口同声的瞬间,两人都顿住了。一切仿佛回到故事的,他们还是在方寸宗挣扎的两个可怜人,依偎着取暖。

应落逢睫羽轻颤:“你先说吧。”

闻丹歌于是开口:“我体内的刃毒,并非寻常刃毒。官琰似乎是它的分身,方才官琰开口时,刃毒没有出声。他死后,毒素确实在瞬间爆发,但接着便消减下来。”

应落逢点点头:“那你还需要解毒吗?”

需要,当然需要,刻不容缓的需要。这下她基本能肯定,刃毒就是逃出绝地谷的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何时起潜伏在她体内,为的就是杀死这个世上最后的“镇”。从此九洲十八境,无人与他们为敌。

闻丹歌叹出口气,弯腰抱住他:“落落,你愿意吗?”她始终记得他因为炉鼎体质排斥亲密,也担忧以他的身体会无法接受“镇”。如今骨灵芝还未拿到,洗髓不成功,彻底解毒还是不行。

“我愿意。”应落逢与她十指相扣,紧紧靠在她怀里,“阿鹤,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她的,唯一所有,也只是一副肉身。

更何况,她是他的爱人。

闻丹歌深吸一口气,珍而重之地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我们去找芈信,他说他能帮我们拿到骨灵芝。”

之前闻丹歌还以为芈信说助她夺魁,只是因为看到她参加胜迎会顺势而为。如今细细想来,他极有可能算到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明白她追求的不是魁首,而是骨灵芝。

她忽然又想到,如此神机妙算的人,真的会被莫惊春骗到吗?

纵使记挂友人,当务之急仍是找到芈信。不光为了骨灵芝,还为了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芈信主动与他们合作除掉姬承弼,所求仅仅只是妖都之主的位置吗?他既然知道魔已经出世,立场又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只有到了白玉京才能找到答案。

————

白玉京门扉大敞,小道童一改之前的懒散,毕恭毕敬站在阶下迎他们。这次即使他们身上沾满血污,他也没有提什么沐浴焚香的要求,只说了一句话:“国师已经恭候多时。”

俩人对视一眼,彼此搀扶着登上石阶。金碧辉煌的室内,芈信显然等候多时,一旁除了汪伋还站着位面生的男人。

闻丹歌:“他是甲波。”保鸿信口中她最大的对手。

芈信颔首:“你们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绝地谷的封印即将坍塌,魔族出世,世间再无宁日,我不愿妖都落得千年前的下场。”

闻言,应落逢悬起的心才放下一半,又听得芈信话锋一转:“但,我是有条件的。”

“你的修为境界已经大不如前,而对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