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煦没醒,只是翻了个身。

周颂宜打开手机,看到时楚悦给她发了消息。

【时楚悦】:你去哪里了?

【时楚悦】:你怎么还挂了我电话呀。

【周颂宜】: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时楚悦】:哦哦。

【时楚悦】:我们在一楼和叔叔阿姨打纸牌,你一会儿记得来。

周颂宜收起手机,看到垂在地上的毛毯一角,伸手捡起,然后又拉了拉陈煦身上的毛毯。

目光触及一处时,周颂宜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陈煦脖颈一侧,有一道几公分的疤痕,看起来像是缝过针,现在只是泛着深色。

很疼吧。

周颂宜看着熟睡的人,心底突然有些泛酸,连着眼眶也有些发热。

她伸手想去触碰那道疤痕,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快要摸上去的瞬间,手却突然被握住。

“为什么哭了?”陈煦睡眼惺忪,语气却很认真。

手被陈煦握在掌心,周颂宜听到他的话,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温热的泪水。

周颂宜不说话,只是用手擦干了眼泪,然后使劲想要抽走被陈煦握住的那只手。

陈煦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周颂宜,为什么偷偷哭?”

“我没哭。”周颂宜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陈煦松开手,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又说谎。”

房间内光线晦暗,周颂宜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热触感,陈煦的手抚上脸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过速的心跳。

“陈煦。”周颂宜按住他想要抽离的手,反握在手心,而后用脸颊更加亲昵地蹭了蹭,“你脖子上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被她蹭过的手像是过电,陈煦僵住,任由她继续握着自己的手。

他多希望就一直被她握在手心,感受她的温度,永远都不要被她推开,不要被她抛弃。

良久,陈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意外而已,我都忘了。”

“你也在说谎。”

周颂宜看着他,想起高远告诉她的话,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陈煦,你骗我。”

陈煦听到她的哭腔,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落泪,只是慌忙地去擦她的眼泪。

周颂宜避开他的手,直直地对上他的心疼的眼睛,“陈煦,我在国外的那几年,你来找过我很多次,对不对?”

陈煦刚想开口,又被她打断:“不准骗我!”

过了很久,就在周颂宜以为陈煦不会说的时候,陈煦才翁声“嗯”了一下。

“对。”

“我去找过你,很多次。”

--------------------

月光

刚上大学那几年, 陈煦很穷。

即使他四处打听到了周颂宜在哪里,他也没有钱去看她。

毕业后,陈煦还是很穷, 不过找到了工作,生活也算好了起来。后来奶奶去世, 他消沉了很久, 后来陈煦决定辞职, 去看周颂宜。

他本来想,遥遥看她一眼就够了。

可真当她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 陈煦只觉得一眼不够,于是他又找了工作, 努力赚钱。

运气不错, 陈煦去做房地产,挣了钱, 有能力去看周颂宜更多次。

最后一次看她,是在音乐节上。

舞台上歌手在唱歌, 他看到周颂宜就在台下跟着跳舞,陈煦记得这首歌,是高中和周颂宜值日, 广播站偶然播放的那一首。

陈煦知道她喜欢这个歌手,所以今天撞运气来了这里。

好在上天眷顾, 他没跑空。

音乐节上人好多好多,陈煦想着更近一点,反正周颂宜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他看到了井嘉聿。

于是陈煦打算离开, 结果突发意外, 有人持刀伤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煦跑去找周颂宜,在那个疯子距离周颂宜背影不远的时候,陈煦上去推开了那人。

脖子偏上方被刀擦过,鲜血直流。

井嘉聿不可置信地看他,陈煦做了口型,让井嘉聿先走。

伤口不深,只是医生缝得很潦草,陈煦不在乎伤痕,也就没有去除疤。

回国后,井父找上他,和他做了亲子鉴定。

陈煦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井嘉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井家当面不同意陈煦母亲和井父在一起,井父就提了分手,回家继续过日子。

而陈煦的母亲,分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可她怀了孕,月份大了,也没有办法,生了陈煦之后,没过几年就抑郁离世。

陈煦不在乎有没有父亲,可是想到和周颂宜在一起的井嘉聿,他松口同意回到井家。

陈煦在赌,赌能再次见到周颂宜。

那夜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