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不出去说啊姐!”

白茜茜气得跺脚,“明明是周晓菱一个人悔婚,说得好像你也同意了一样!”

白曼妮周身僵硬地抓着梳妆台的边缘,精美的指甲几乎将木头板掰断。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楚楚动人,但眼睛里却溢满了愤怒和不甘。

“出去说,然后呢?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订婚当天被甩了。有用吗?还不如现在这样,大家都以为我们只是没结婚,还是情侣。舆论压着,晓菱也不敢跟我分手。”

“那,那这口气也不能白白咽下去啊!都怪那个施盈盈,长得跟方舒那么像,周晓菱肯定对方舒旧情复燃才——”

“——闭嘴!”白曼妮极少这么凶过谁,更别提是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白茜茜,今天,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底线。

“施盈盈,我迟早要把你的皮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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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宏府88号,后院的蔷薇园悬挂着一张白色镂空雕花的吊椅,一身红裙的施盈盈卧在里面,一条腿踩着地,一条腿盘曲着,仰头看着与世无争的寂静星空。

她卸了妆,艳丽的妆容褪去,似乎也带走了她的尖锐和凌厉,现下瞧着,多了几分柔和。

嚓,嚓。

一个女人的脚步入侵了这份寂静,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即便在冰凉入骨的深夜也能独树一帜。她拆下盘发的夹子,浓密的头髮松散披下,自成大弧度卷曲,柔软地搭在斜肩礼服露出的香肩。

这是自那次暧昧的触碰后,她们第一次独处。纵然过去一周,但,施盈盈的指尖触碰到顾佩言柔软的唇,那次美丽的意外,仿佛还是昨天。

顾佩言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的模样。她没有看施盈盈,因为她全然知道这人什么表情,故而只是没有焦距地空望着前方,思考,回忆今日游轮上的荒唐。

“今天只是个开始。”顾佩言在隔壁的吊椅坐下,握着一杯温牛奶,说的话却没什么温度。

施盈盈看了她一眼,果然,这人的表情跟开会没什么两样,看来已经把那天的事忘了。或者,那次接吻,那次触碰,顾佩言根本没放在心上。

于是,她也将注意力收到游轮上去。

“光是开始,就已经是一出好戏了。”

是的,从那场大火到医院,再到无数个血汗淋漓咬牙坚持的日夜,方舒终于以施盈盈的身份,站到了那对人渣面前。

跟她们计划的一样,她们仓皇,恐惧,手足无措。

但有一点没料到——周晓菱竟然会为了“一个跟方舒很像的人”,逃婚。

“她好像对你余情未了。”

顾佩言抿了口牛奶,觉得寡味,便没有喝,放上身前摆着小型盆栽的圆桌。

岂止是余情未了。周晓菱不光逃婚,甚至在施盈盈面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我情愿你是她,情愿她来报復我,起码她还活着。”

她说这话时,掉了两滴眼泪,被不远处的顾佩言收紧眼底。

“她很难过。”

她冷冷地提醒施盈盈,毕竟施盈盈跟她交往三年,现在復仇,发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对自己感情极深,多少都会动容。

然则,施盈盈的心仿佛铸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任他东西南北风,纹丝不动。

“鳄鱼的眼泪而已。”她动了动唇,连嘴都不愿意张。

顾佩言有些惊讶,施盈盈是成长了不错,但她本质还是当年的方舒。为了周晓菱,退出影视圈,鞍前马后甘愿做一个烧水煮饭的小助理,将自己的身位放到尘埃,低到泥沼。如今周晓菱浪子回头,她一点不感动?

“其实当年,我差点跟周晓菱结婚。”

施盈盈的目光涣散,回忆遥远到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记忆,“但是领证那天,她没来。你知道最后我在哪里找到她么?”

顾佩言没有接话,只是看向施盈盈,她清楚地看到这个疲累到木讷的人,勾出一丝凄凉的自嘲,然后用平淡的眼神与自己对视,说:

“白曼妮床上。”

咔!

顾佩言听到自己的指根响了一声,手指痉挛。

施盈盈慢慢从靠椅上坐起来,抬头,看着那缺失了一大片的下弦月,钩子一般。

“这两个人,不配拥有现在的人生,也不配拥有现在的地位和幸福。言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对周晓菱旧情复燃,下不了手。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不到最后,我誓不罢休。”

顾佩言看着她。花园的灯光昏黄温馨,夕阳一般在施盈盈绝色的面庞晕开,映照着她宛如中世纪油画中的少女,风情万种,顾盼生辉。

“最后是什么时候?”

半空陡然划过流星,在施盈盈眼底照亮刀片般的坚毅。

“我要让白曼妮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别人抢走。至于周晓菱,就感受一下被最爱的人抛弃,真心付出的感情被玩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