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肆将她那丁点儿小心思看得透透的,眸底浮现抹意味不明的笑,就这么盯着她。

苏珞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系带胡乱系了个结,便越过他往外走。

桃粉色的绣鞋刚迈出去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复又转过身,朝他而来。

陆璟肆今日穿了玄色锦袍,腰封束起,衬出他宽肩窄腰的颀长身躯。

他身量极高,苏珞浅站定在他面前,只勉强到他肩膀。

她满头青丝垂落,外衫也没有好好系,松松垮垮披着,踮着脚尖就凑到他面前。

挺秀的小鼻尖微微耸动,几息后又离开。

似是很满意,杏眸望着他,“今日没去群芳楼?”

陆璟肆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妻子。

她发尾还带着些许潮气,应是刚沐浴完不久。

嫩白的脸蛋泛着粉,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澄澈明亮。

再靠近些,他便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陆璟肆心念微动,长臂一抬,扣住她的腰身拉进自己怀里。

俯下身,将青筋凸显的脖颈凑到她唇鼻边,近得几乎快让她亲上他颈侧。

突起的喉结微微震动,“王妃何不这样闻,更准确些。”

苏珞浅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抬手抵在他胸前,“不用这样,我也闻得到。”

他靠近,她便下意识往后退。

可她腰肢都被他握在掌中,能退到哪里去。

只是后腰微折,却挡不住他的进犯。

苏珞浅转过头,抿着唇,避免自己真的亲上他。

听到他在低声问,“可还满意?”

他今早回来没多久,便被圣上口谕召进宫里。

早上听永定侯和许国公在乾正殿扯皮互相参对方的本子,末了还得再听许国公哭嚎。

下午回了典狱司去给那齐文轩“醒酒”。

确实是没空去群芳楼。

不过昨夜群芳楼的事闹得那般大,齐文轩众目睽睽之下用花瓶将许斌砸倒在地。

作为案发现场,群芳楼已经被典狱司封锁起来,如今已不给任何人出入。

可需要陪你入睡?

听到他的话,苏珞浅倏然想起昨夜两人在画舫上的争吵,这一回忆,脑海中便不可避免地闯入些难以言喻的画面。

她耳根子微红,掰了掰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满意,很满意。”

陆璟肆瞧她这副别别扭扭的模样,倏觉好笑,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下,这才直起身,拉起她的手往外间走去。

苏珞浅被他这一下“偷袭”弄得愣神,待回过神来时,手已经被他完全包裹进掌心里。

男人的手掌宽厚又温暖,五指指节和掌心处有粗粝的茧。

现下轻握着她的手,手背只传来细微麻痒的触感。

但苏珞浅知道,若是他稍稍用力,那茧子便会磨得她生疼泛红。

就像就像他昨夜留下来的那些痕迹一样

外间,福临已经命人传完膳,正躬身说着话,往外退出去。

苏珞浅猛地从思绪中抽离。

意识到自己居然再度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些荒唐,她脸颊像是被火舌燎过一样,热烫得吓人。

陆璟肆坐下后,便见她红着一张脸站在桌边,伸手将她拉过来。

“王妃这副模样,若不是想起什么事了。”

“没、没有!”

熟悉的独属于陆璟肆清冽的气息猛地拢过来,苏珞浅心虚得很,用了力气甩开他的手,这才坐下。

她故意将圆凳搬离原来的位置,坐在离他最远的对面,不想再被他的气息包围。

陆璟肆瞥见她的小动作,倒也并不生气,只神色正常地用膳。

席间一时有些安静。

夫妻俩夜间都有少食的习惯,但苏珞浅今天一整天,除了下午那小碗莲子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吃,现下有些饿得狠了,便又多喝了碗汤。

陆璟肆放下银箸,眸色淡淡地问道,“今日没去苏府?”

苏珞浅放下小勺子,用巾帕擦了擦唇周,答道,“没有。”

话落,她倏觉有哪里不对劲,手上动作微顿。

片刻后,突地抬眸看向陆璟肆,神色严肃谨慎。

“陆璟肆,许斌应是和苏又清认识。”

难怪刚才泽兰说到许国公府大公子时,她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现下终于想起来。

早前因为陆璟肆半夜带着人去了苏府,苏家家奴过来给她带信时曾提起过,苏又清在文人雅阁结识了一些同样今年要参加秋闱的读书人,这其中就有许斌。

许茵及笄宴之后,许国公想要直接给许斌谋差事的路走不成,只能让儿子先参加秋闱,因此许斌最近时不时会去文人雅阁。

听到苏珞浅的话,陆璟肆剑眉微沉,眸底凛冽,“你还知道些什么?”